就连心跳声也渐渐放松下来。
“我来找你,是想问问跟叶郡守有关的事。
”钱酥酪开门见山地说。
——一个时辰后,钱酥酪一阵小跑地回到景禧堂,她顾不得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水,点着桌子下了决断,“这郡守府一定有异常!”“诶?”她抬起头环视一圈,“阿映呢?”“郡守府去了呗。
”沈明初淡淡道。
“你说什么?”“我说,她元映,一出停尸房,就直奔郡守府了!”“怎么不叫上我呢!”钱酥酪一急,踩着矮凳就要蹦起来。
“人家郡守府要招的是能歌善舞的女婢,你呢,你会哪一样啊?”沈明初不怕死地说道。
——“过了今晚,我们当中就要有人到凌波楼去了。
”郡守府后宅,名女婢挨挨挤挤地凑在一处。
最中间的那位有一张娇媚的桃心脸,眼下一颗泪痣,浓唇厚而暄软,日光洒在她的发间留下偏爱的弧光,愈发衬得她嫣然出尘,与众不同。
凌波楼守卫森然,其中居住的是郡守府中最为体面的女婢——清音婢。
她们虽名为婢女,却不事侍奉之事,三餐用度皆与郡守府的小姐无异。
怀州郡守叶知远出身江南世家,好雅韵,不喜浮华。
自其赴任的这半年多来,府中往来的也多是文人雅士,其中若谁能偶得青眼,被请去凌波楼中听一曲钧天广乐般的清音之作,当真可以称得上荣幸。
对于她能被选入凌波楼一事,蕖华一向十分自信。
她生得美,天生几分媚骨,又有一把婉转缠绵的好嗓音。
从前在金鱼坊中做些杂事,她总觉得埋没了自己的一身本领,自那日听说郡守府中雇请婢子,又有已放良出府的女郎为证,她几乎毫不迟疑地动了心,当晚就收起行囊。
可自两日前又一波新人入府,蕖华的信心似乎有些动摇。
那其中有一女子,初看时远不如自己惊艳,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雪肤华发,目色清透如山溪,她静立在那里的时候,九天的月华仿佛都在一刹那间心有所属。
她却并不出挑,样样都属第二,又似乎样样都能够拔尖。
不知怎的,蕖华十分看不惯她,她愤愤绕过众人,敛起衣袖昂起下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想欣赏她慌乱无措的表情。
她想是时候应该放几句狠话,脑海里搜索半天,嘴唇上都咬出了几道浅浅的牙印子,她狠狠跺了下脚,又“突突突”地走远了。
元映呆呆地望着面前这座亭台。
她目光所及之处,画栋飞檐、朱漆绿瓦,这是一个绝佳的隐匿之所,苍翠掩映间,她能清晰地看到不时有人身配容臭(xiu),蹑足踏入郡守府最当中的庭院。
她正数到迈进凌波楼的第十三个人,鬓旁一阵泠风拂过,日影似金乌穿云般遮蔽又洒满。
发生什么了?她抬起头,心中孤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