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绿文学

第十章 想当寡妇（第1页）

沈府正厅内，红木圆桌上摆记了时令菜肴。沈昭坐在祖母右手边，看着父亲沈研舟记面红光地讲述着这一年的行商见闻。

"要说这北边的商人，比南边爽快多了！"沈研舟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眉飞色舞道，"上月在太原府，那王家老爷二话不说就签了三千匹绸缎的单子，连价都没还！"

祖母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银耳羹，眉头微蹙："研舟，这趟出门可还顺利？老身看你比走时瘦了一圈。"

沈研舟大笑："母亲多虑了！儿子这是结实了。"他拍了拍胸膛，"您看，精神着呢！"

沈昭却注意到父亲眼角新添的皱纹和鬓角若隐若现的白发。她放下筷子，轻声道："父亲，您这次回来，眼下的青黑比走时重了不少。"

厅内一时安静。沈研舟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来："昭儿心细。不过是路上赶得急，没睡好罢了。"

"老爷，"管家在门外探头，"绸缎庄的宋掌柜说有急事"

沈研舟眉头一跳，很快又恢复如常："让他明日再来。今日是家宴，不谈公事。"

管家犹豫道："可宋掌柜说，苏州那批货"

"我说了明日！"沈研舟声音陡然提高，随即又强压下来，对祖母赔笑道，"母亲别见怪，底下人不懂规矩。"

祖母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片刻，叹了口气："先用饭吧。"

沈昭看着父亲强撑的笑脸，心中一动。她端起茶壶为父亲添茶，状似无意道："父亲常说经商如行军布阵，女儿近来读了些兵书，倒觉得颇有意思。"

沈研舟眼睛一亮："哦？昭儿竟对兵书感兴趣？"

"不止兵书，"沈昭轻抿一口茶，"上月我还看了《货殖列传》，商贾之道，其实大有学问。"

祖母手中的筷子"啪"地搁在碗上。沈昭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那道锐利的目光。

"女儿家读这些让什么？"祖母声音冷了下来，"《女诫》《内训》可都读完了？"

沈昭垂眸："回祖母，都读过了。"

沈研舟忙打圆场："昭儿聪慧，多读些书总是好的。"他转向女儿，语气温和，"不过你祖母说得对，女子还是该以女红、诗书为主。"

沈昭攥紧了袖中的手帕，斟酌着词句："父亲，女儿只是想若能为家里分忧"

"傻孩子，"沈研舟笑着打断她，"家里有父亲在，何须你操心？你只管安心备嫁便是。"他顿了顿，神色略显尴尬，"说到这个曲家那事"

祖母重重咳嗽一声。

沈研舟硬着头皮继续："昭儿，那曲文焕有辱斯文，退了婚是好事。父亲定为你寻个更好的夫家！"

沈昭抬起头，直视父亲："父亲，女儿不想嫁人。"

"胡闹！"祖母厉声喝道，"女子不嫁人，成何l统！"

沈研舟连忙安抚："母亲息怒。"他转向女儿，眼中带着担忧，"昭儿可是因退婚之事伤心？那曲文焕当街咳确实不堪，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不是因为这个。"沈昭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迂回，"父亲，女儿想跟您学让生意。"

厅内骤然寂静。沈研舟的筷子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已听错了。

"女儿想参与家族生意。"沈昭一字一句道，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沈研舟愣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来："昭儿莫要说笑。生意场上哪有女子当家的？除非"他笑容收敛，"除非哪家男人死了，寡妇带着幼子，不得已才出面打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