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蕉摇头晃脑,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奴婢不知道,但老夫人今早特意换了新衣裳,还让厨房备了您爱吃的桂花糖糕,肯定不是坏事!"
青杏在一旁皱眉:"你这丫头,传话就传话,怎么还揣测起主子的心思了?"
绿蕉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替小姐高兴嘛!"她凑近沈昭,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那股兴奋劲儿,"奴婢还瞧见老爷从外头回来,手里拿着个锦盒,沉甸甸的,说不定是给小姐的礼——"
"绿蕉!"青杏忍不住打断,"越说越没规矩了。"
沈昭失笑,伸手点了点绿蕉的额头:"你呀,整日里就数你耳朵尖。"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走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绿蕉笑嘻嘻地跟上,脚步轻快得像只雀儿,而青杏则默默取了件薄披风追上来,低声道:"小姐,晨间风凉。"
沈昭接过披风,指尖在绣纹上摩挲了一下,心里忽然浮起一丝预感——祖母突然唤她,或许不止是寻常家事那么简单。
庆禧堂内,沈老夫人手中的檀香佛珠转得比平日快了些。沈昭跪坐在织锦蒲团上,看着祖母眉间那道深如刀刻的皱纹。
"昭儿啊,"老夫人忽然开口,"这些日子家里晦气重,正巧你父亲回来了,明日我们一道去巫山神君庙上柱香。"
沈昭正剥着蜜橘的手一顿:"巫山神君庙?"
"就是这一年突然灵验起来的那座。"老夫人接过橘瓣,却没急着吃,"听说求姻缘的、求功名的,没有不应的。前儿个陈夫人还说,她家姑娘去求了桩婚事,不出半月就得了好姻缘。"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沈昭想起那个总爱穿月白长袍的"大地主",指尖沾了橘汁竟有些发黏。
"祖母说得是。"她垂眼擦手,"正巧父亲难得清闲。"
老夫人记意地点头,忽然压低声音:"记得穿那件藕荷色绣玉兰的褙子,神君庙里听说有位贵人常去。"
沈昭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细问,老夫人已经阖上眼睛念起佛来。
次日清晨,三辆马车驶出沈府。沈昭撩起纱帘,发现官道上往巫山方向的车马竟排成长龙。有华盖宝车,也有徒步而行的布衣百姓,更有挑着担子卖香烛的小贩在队伍间穿梭叫卖。
"怎的这般热闹?"沈昭忍不住问骑马随行的护院。
"小姐不知?"护院指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那巫山神君近来灵验得很。前些日子扬州粮商周老爷的痨病儿子,去庙里住了一晚,回来竟能下地走路了!"
前面马车里的沈老夫人听见动静,让嬷嬷传话叫沈昭安分些。沈昭吐吐舌头正要放下帘子,忽听路边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正在争论。
"分明是前朝那位太子爷显灵!"稍胖的那个激动得手舞足蹈,"《江淮异闻录》里写得明明白白,褚太子葬在巫山南麓"
"嘘!"瘦书生慌忙去捂通伴的嘴,"你不要命了!"
马车驶过,后半段话听不真切了。沈昭蹙眉思索,前朝太子?莫非就是那位巫山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