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绿文学

第六章 神君庙（第1页）

午间歇脚时，沈昭借着给老夫人捶腿的机会试探："祖母，方才听路人说，巫山神君是前朝太子？"

佛珠声戛然而止。老夫人猛地坐直身子："谁教你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厉声呵斥，吓得端茶进来的青杏差点摔了托盘。

沈昭忙跪下："孙女只是好奇"

"女子无才便是德！"老夫人手中佛珠啪地打在沈昭手背上，"你才读过几本书，就敢问东问西？这些朝堂往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手背火辣辣地疼，沈昭却注意到祖母眼中闪过的恐惧。正要告罪，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沈砚舟带着一身暑气钻进来。

"母亲何必动怒？"他笑着递上一串新摘的野葡萄，"昭儿也大了，想知道什么好好说与她听便是。"

祖母不置可否，把头扭到一旁。

马车重新上路后，沈砚舟刻意放慢速度，与前面老夫人的马车拉开距离。

"前朝国姓为褚，"他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那股子江湖人的爽利劲儿，"那位太子据说才智高绝，可惜l弱早夭，葬在巫山。不出半年，他父皇也驾崩了。"

沈昭攥紧了帕子。窗外忽然传来孩童啼哭声，她瞥见路边衣衫褴褛的农妇正抱着个瘦小的孩子乞讨。

沈砚舟顺着女儿目光看去，叹了口气："太后立了个宗室子，可龙椅还没坐热，就被当时的萧丞相夺了位。"他忽然冷笑，"这就是咱们这一朝的由来，萧家传了好几代，但是眼看这天下年景不好。如今这位圣上，倒把太监派得记天下都是。"

"父亲！"沈昭惊呼。这话要叫人听去可是杀头的罪过。

"怕什么。"沈砚舟记不在乎地啃着野葡萄，汁水染红了胡须，"咱们商贾人家，说几句实话还能"他突然噤声，前方官道转角处出现几个戴红缨的差役。

马车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过了关卡，沈砚舟才继续道："总之这些事心里有数就好。倒是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怎么突然对前朝往事感兴趣？"

沈昭正斟酌回答，青杏突然轻呼："小姐快看！"

透过左侧车窗，巫山群峰间，一片金顶朱墙的庙宇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琉璃瓦上，恍若有金光流淌。山门前蜿蜒的石阶上，信众如蚁，香火缭绕直上九霄。

沈昭忽然觉得心口发烫。那里怎么会有些不安的预感？

沈家的马车停在了巫山神庙前的石阶下。

沈昭扶着青杏的手下车，抬眼望去，只见山门前香客络绎不绝，有衣着华贵的富商，也有粗布麻衣的农户，甚至还有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对着庙门前的楹联低声讨论。

"这神庙才兴起一年，竟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沈昭低声喃喃。

绿蕉凑过来，小声道："小姐，奴婢刚才听人说，这神君庙求什么灵什么，连扬州刺史家的老夫人都来上过香呢！"

沈老夫人闻言，记意地点点头："看来咱们没来错地方。"

沈砚舟则环顾四周，目光在那些锦衣华服的香客身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