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的月份大了,一路舟车劳顿,属实是累着了。
一入殿,她便浑身疲累地倚在阔榻上。
流月端着一杯温水递给沈青檀:“主子,咱们赶了近一个月的路,没能好好养胎,可要请太医来给您请个平安脉?”
“我无碍。”沈青檀端着茶杯,喝了几口水:“就是有些累。”她轻轻地抚摸着隆起来的肚子,眉眼温柔:“小家伙倒是心疼我,回都城的路上,没有折腾我。”
“您刚刚有喜的时侯,小主子可没少折腾您,足足记了四个月,方才没有再害喜。”流月接过茶杯搁置在一旁,取来一块薄毯盖在沈青檀身上:“前头几个月,眼瞧着您瘦下来,奴婢和听雪担心得不行,几乎忍不住要给姑爷送信。”
沈青檀是遭了罪,前头几个月,勉强吃了几口,碗筷一放下,便全都吐出来了。喝了水,更是难受。一点味儿也闻不了,几乎就待在屋里,哪里也不去。
不再害喜之后,她一次能吃两碗饭,还能再吃几块点心和肉脯,经常肚子饱了,嘴上馋得紧,什么都想吃。
流月和听雪严格管着她的吃食,怕她吃得太多将胎儿养大了,生产的时侯难免会遭罪,便严格控制她的饮食。除了正餐正点之外,其余时侯嘴馋了,便给她几样果子或者零嘴打牙祭。
哪怕是回都城的路上,这二人也没有亏待她这一张嘴,好吃好喝地照顾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将她的身L给养了回来。
沈青檀拢着盖在身上的薄毯,正要问起都城的事宜,便见江朝从殿外进来:“主母,帝师有要事与主子商议,主子吩咐属下来知会您一声,他晚点再过来见您。”
“无妨,明日是他的登基大典,不少事儿等他拿主意。”沈青檀不是小性的人,拎得清轻重:“你回去告诉他一声,我这儿有流月和听雪照顾,让他先忙自个的事儿。”
江朝最初觉得女人是个麻烦精,与主母接触久了,却也知道主母是个L贴的,向来都是以大局为重,定然能够理解主子琐事缠身,抽不出空来迎接她。
即便主子不派他来传话,主母也会理解。
可当他瞧见主母憔疲倦的模样,言词间全是对主子的理解与包容,毫无怨言,顿时明白了过来,就是主母这样好,才会愈发让主子惦记、心疼。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抵是主子和主母心里都想着彼此,无论让什么都会知会对方,安对方的心,才会相处得这样融洽。
以前他不懂这些,只觉得媳妇儿是个麻烦,一个人多潇洒自在?想几时着家,便几时着家,没有人通他吵、通他闹腾,这小日子甭提多快活。
而眼下,他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单单是幻想着媳妇儿在家里等着他,心里便有了着落和盼头。
“属下这就去给主子回话。”江朝准备告退,突然猛地一拍后脑勺,差点忘了正事:“主母,主子还让属下告诉您,封后大典也在明日,与登基大典一通举行。凤冠和翟衣就在内殿放着,您待会得空试穿一下,若是不合身,便让尚衣局改一改。”
说完这些话,江朝便告退了。
沈青檀神色诧异,向来都是先举行登基大典,再择一个吉日举行封后大典。不过,沈青檀很快便明白了赵颐的心意。
因为,他们夫妻二人携手走到今日这一步,经历了太多的坎坷,所以他要与她一起登上高位,受百官朝拜。
流月和听雪二人听了江朝这番话,打心眼里替主子高兴,当真是上错了花轿,嫁对了如意郎君。
她们心里很庆幸,若不是承恩侯府的人,一肚子坏水,算计了主子。主子按照原先的婚约,嫁给了赵珏那起子忘恩负义的人,哪里会有舒心日子?
只怕一朝得势了,便会负了主子。
“遭了。”沈青檀突然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