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三路大军来了!”
“赵晟没死!他带着雷震和玄甲卫的冤魂回来了!”
“他们要把我们斩尽杀绝!要把我们重新踩回泥里!要夺走我们刚刚到手的田亩!要抢走我们妻儿老小的活路!”
“告诉弟兄们!”
“我们身后,是幽州!是北疆!是刚刚看到一丝活路的父老乡亲!”
“我们脚下,是刚刚染血的靖难土地!”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就是妻离子散!就是万劫不复!”
“唯有死战!”
“用刀!用血!用骨头!告诉那些从京城来的老爷们,告诉那个从地狱爬回来的赵王!”
“这北疆的天——”
李长天猛地抓起案上那方青玉玺印,狠狠砸在舆图上滏阳河的位置!印钮的苍狼头颅与坚硬的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变——了!!!”
“是!!!”陈墨和柳红袖被这冲天的杀气所激,热血上涌,轰然应诺!方才的恐惧和疑虑,瞬间被这决死的战意所取代!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迅速从勤政殿发出,注入幽州这座刚刚平静不久的雄关。城头警钟长鸣!四门轰然关闭!一队队士兵如同绷紧的弓弦,涌上城墙!滚木礌石被推上垛口!火油、弩箭被迅速分发!战争的阴云,以比寒风更快的速度,瞬间笼罩了整个幽州!
而在遥远的滏阳河畔。
一片狼藉的战场尚未打扫完毕。折断的兵刃、破碎的旗帜、倒毙的人马尸体,铺满了泥泞的河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焦糊味。一杆残破的赤底黑龙旗,半截浸在暗红色的河水中,随着水流无力地飘荡。
河岸高处,一支肃杀森严的大军正在扎营。中军大纛之下,一面巨大的、黑底金龙的赵王王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旗下,一个身披明光重铠、面覆狰狞狻猊面甲的高大身影端坐于神骏的西域宝驹之上。他身形与赵晟极为相似,但露在面甲下的那双眼睛,却更加阴鸷、冰冷,带着一种非人的怨毒与疯狂。他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丈八马槊,槊尖上,赫然挑着一颗怒目圆睁、须发戟张的头颅——正是黑熊麾下一名战死营官的首级!
“王爷!滏阳河大捷!歼敌两千余!缴获粮车百辆!余敌溃散!”雷震策马来到“赵王”马前,抱拳禀报,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身上的重甲同样沾满血污,但气势却比黑熊高昂百倍。
那覆着狻猊面甲的“赵王”,缓缓抬起马槊,将那颗滴血的头颅举得更高。面甲下,发出一阵低沉嘶哑、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笑声:
“李长天…孤…回来了…”
“这北疆的血债…”
“该用你的头颅…”
“来还了!”
冰冷的槊尖,在惨淡的日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三路大军的烟尘,如同三条狰狞的黑龙,从不同的方向,向着幽州,席卷而来!金盔陷泥沼,铁流焚山河。一场决定北疆乃至天下命运的生死决战,已然拉开了最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