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藤蔓滑下崖壁,靴底碾过碎星剑的剑穗——金线绣的"正道"二字,被血泡得发皱。
"跑!"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剩下的弟子跌跌撞撞往谷外逃。
我盯着凌尘风惨白的脸,他额角的冷汗滴在地上,把青石板上的血珠砸散了:"凌长老,不是要清剿魔余么?"
他咬着牙不说话,断臂的血浸透了道袍,在地上洇出个暗红的圆。
远处突然传来清越的琴音,月霜仙子的青鸾车驾从谷口飘进来。
她隔着车帘,声音像浸了水的玉:"云澈,杀他,这山谷要染血;放他,你得个由头。"
我盯着她车帘上绣的素梅,想起前日她托人送来的信:"我不站队,但见不得无辜人填沟壑。"
"月霜仙子好算计。"我弯腰捡起碎星剑,剑锋抵在凌尘风喉结上,"但我更想要活口。"
我废他修为时,他疼得昏死过去三次。
最后一次醒过来,我把他的断腕扔进他怀里:"去告诉凌霄,他的左膀,折了。"
他被月霜仙子的弟子抬走时,我站在黑曜谷主峰上,看残阳把血光泼在群山上。
山脚下,新归附的中小宗门的旗帜正在扎营,"云澈"二字的黑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风卷着血腥气灌进喉咙,我摸了摸左眼——天机目里,凌霄剑尊的影子正在镜中扭曲。
他的黑火更盛了,可他身后的正道长老们,眼神开始动摇。
"该你了,凌霄。"我对着山风低笑,声音被吹得很远很远。
山脚下突然传来喧哗,我低头望去,看见三辆绘着金鹤的马车正往谷里驶来——是青梧派的使者?
还是天音阁的?
无所谓了。
黑曜谷的阴火还在烧,可这火,终要烧穿九霄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