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绿文学

第一章（第2页）

我手忙脚乱地揭开锅盖，香气轰地冲出去。只见张婶端着碗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邻居，个个端着碗筷。最离谱的是村口李阿婆，百岁老人居然拄着拐杖跑得比狗还快。

乡亲们来得正好。。。我舀着汤瞥见锅底有东西发光。山神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留三勺汤底浇在灶君画像上！

分完汤已是日上三竿。我按嘱咐把最后的金汤泼向墙角，灶君画像刺啦冒起青烟。褪色的红衣突然鲜艳如血，画像里的灶王爷竟然冲我眨了眨眼！

这算哪门子事啊。。。我瘫坐在条凳上，发现手背的松果印记多了道金边。窗外忽然传来扑棱棱的声响，十几只山雀叼着各色野果飞进灶房，在案板上摆出个歪歪扭扭的谢字。

铁锅突然铛地自鸣一声，锅底浮现出新的龟甲纹。我凑近看时，脑海里突然响起山神的叮嘱：明日午时，带生铁锅去老松树下。。。

话音未落，大门又被撞开。赵掌柜带着两个伙计闯进来，三角眼直勾勾盯着我的铁锅：王猎户，听说你得了秘方这口锅我出五两银子！

我抄起锅铲冷笑：赵掌柜拿霉陈皮骗人时，可没这么大方。

他脸色一沉，袖子里滑出个黑瓷瓶。我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剧痛，铁锅嗡地腾空半尺，锅里残余的汤底化作水箭，啪地打飞了那个瓶子。

妖、妖怪啊！赵掌柜屁滚尿流地跑了。我摸着发烫的铁锅，突然发现锅沿多了圈细小的符文——看着就像爷爷那本破药书上画的镇煞咒。

3

会跑的松露

第二天正午，我扛着生铁锅往后山走。路过村口时，二愣子蹲在磨盘上啃窝头，看见我就喊：大柱哥！你家灶房成精了！刚才我看见擀面杖在追捣药杵！

我脚底一滑，差点把铁锅扣自己头上。果然不该信山神的鬼话——昨晚他说要借厨房配药，今早我的盐罐子就跟糖罐子跳起了二人转。

老远就望见那棵歪脖子松树。树底下蹲着个熟悉的身影，我眯眼一瞧，好嘛！那只偷腊肉的灰松鼠正捧着颗核桃大的白蘑菇，见我来了嗖地窜上树。

山神爷爷我放下铁锅喊了声。树根突然咔咔裂开道缝，青烟冒出来化成个虚影。比起昨天，老头儿现在能看清眉毛了，白眉毛长得能打蝴蝶结。

时辰正好。山神指着我带来的铁锅，放在树影与阳光交界处。

我刚摆好锅，地面突然拱起个小土包。那颗被松鼠藏起来的白蘑菇自己蹦出来，长着六条须子腿，哒哒哒往坡下跑。

快逮住山神松露！山神急得胡子打颤，那是老夫的备用鼻子！

我拔腿就追，那蘑菇跑得比兔子还快。眼看要追丢，手背上的松果印记突然发烫。前面噗地冒出排地刺，白蘑菇急刹车转身，正好被我扑住。

吱吱！灰松鼠从树梢跳下来抗议，居然戴着顶松针编的小帽，活像个山神座下童子。它甩给我块树皮，上面用松脂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换松露，给腊——后面被啃掉了。

我正琢磨着，远处突然传来咔嚓的伐木声。山神虚影唰地散开，声音在我耳边急吼：是那黑心药商！

猫腰摸过去，果然看见赵掌柜带着三个伙计在砍一棵老柏树。树根处渗着黑色黏液，周围草都枯黄了。有个伙计突然惨叫——他砍的树缝里喷出股红雾，溅到手上立刻起满水泡。

晦气！赵掌柜退得老远，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样的东西。那指针疯转几圈，突然定定指向我藏身的位置。

我抱着松露就往回跑，身后传来赵掌柜的嚎叫：是那小子！他手里有宝贝！

回到老松树下，夕阳正好照在铁锅上。山神催我：快把松露放锅里！我刚扔进去，铁锅就铛地发出编钟般的声响，锅底浮现出完整的山川纹路。

成了！山神虚影凝实不少，这是。。。话没说完突然变色，不好！那奸商动了镇山柏！

地面突然震动，远处传来闷响。灰松鼠吓得窜上我肩膀，爪子勾得我生疼。山神急道：快回去准备！兽群要暴走了！

我抄起铁锅就跑，锅里的松露已经化成一汪乳白汤汁。山神的声音追着喊：用辣蓼草熬汤！配。。。滋滋。。。后半截话被风声吞了。

到家天已擦黑。我刚进门就傻眼了——灶台上摆着三捆辣蓼草，盐罐子自己蹦过来撒了一圈盐，房梁上吊着的干辣椒噼里啪啦往下掉。

得，您老倒是会支使人。我撸起袖子生火，手背印记碰到铁锅时突然金光一闪。锅里的白色汤汁变成琥珀色，浮现出张药材清单：辣蓼草、老姜、山茱萸。。。最后画着个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