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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危局
苏姑娘,您这嫁衣可是上好的蜀锦,当真要当死当
当铺朝奉的嗓音像浸了油的麻绳,在江南潮湿的空气里打了个滑。我盯着他手里那件绣着百子千孙的嫁衣,凤凰金线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野鸡。
三天前我还是华尔街最年轻的基金合伙人,此刻却成了大梁朝江南首富的嫡女——如果苏家没破产的话。
死当,立刻兑银票。我摘下耳坠拍在柜台上,玛瑙珠子滴溜溜转了三圈,这个也当了。
门外讨债的吆喝声浪高过一浪,震得雕花门板簌簌落灰。谁能想到三天前原主还在绣楼试戴凤冠,转眼债主就拆了苏府的门槛。
统共八百两。朝奉拨着算盘,眼睛却往我身后瞟。十二个虎背熊腰的打手正抡着棍子砸门,领头那个刀疤脸我认得,是漕帮二当家,今早刚往我院子里扔了只血淋淋的公鸡。
我抓起银票转身推开侧门,四月柳絮扑面而来,混着人群的汗酸味。刀疤脸铜铃似的眼睛瞬间瞪大:苏大小姐这是要逃婚您那病痨鬼未婚夫可在阴曹地府等着呢!
李二当家误会了。我抖开银票,阳光透过桑皮纸映出细密的暗纹,这是漕帮三成兄弟的安家费,剩下七成。。。指尖掠过他腰间的黄铜算盘,听说运河新开了个码头
刀疤脸的喉结狠狠滚了滚。
暮色四合时,我揣着漕帮七成干股的契书迈进苏家祠堂。十六盏长明灯灭了十五盏,祖宗牌位在蛛网里东倒西歪。账房先生捧着空荡荡的檀木匣子直哆嗦:小姐,咱们现银只剩。。。只剩。。。
三钱六分。我拂去供桌上的香灰,铜镜里映出张苍白小脸,杏眼却亮得骇人,城南当铺明日歇业整修,挂上新匾额——江南盲盒典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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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盒奇招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时,城南当铺的墙根下已经蹲了七只野猫。我拎着桐油灯往后院走,绣鞋踢到个硬物——半截鎏金算盘正卡在青砖缝里,十三档算珠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小姐!账房张伯抱着墨汁未干的招牌撞进来,这盲盒二字实在有伤风化,老朽活了六十载。。。。。。
我顺手把算盘残骸插进他发髻:张伯可知为何赌坊日进斗金指尖戳了戳新制的檀木盲盒,镂空雕花里隐约透出绸缎光泽,人呐,就爱为不确定的惊喜买单。
五更天,漕帮三十六个弟兄在当铺前排成蛇形。刀疤脸举着开业大吉的横幅,腰间黄铜算盘换成了翡翠镶金的——昨夜我拿三成干股换来的西域贡品。
走过路过莫错过!我踩着条凳掀开红绸布,祖传玉佩、西域珍宝,开盒即送姻缘签!
人群里冒出个戴帷帽的书生:敢问姑娘,这盲盒可能开出前朝真迹
我瞥见他腰间晃动的龙纹玉佩,茶色流苏上沾着御用龙涎香的痕迹,笑得愈发真诚:公子若是开出《兰亭集序》,记得分小女子三成润笔费。
日头西斜时,当铺库房堆满碎银。张伯瘫在太师椅上数钱,突然怪叫一声:这。。。这盲盒里怎么混进了小姐的肚兜!
我咬着糖葫芦含糊道:限量款营销懂不懂没看见王员外开盒时激动得假发都掉了顺手把开出来的翡翠扳指套在萧景明手上,公子今日破费百两,不如再赌个彩头
他摘了帷帽露出双含笑的凤眼,指腹摩挲着扳指内侧的皇家暗纹:姑娘怎知在下要找的是户部丢失的军饷印信
后院老槐树忽然惊飞群鸦,十二个黑衣人从屋顶跃下。我淡定地举起鎏金错银匣,里头躺着半块虎符:漕帮新到的货船里,这样的玩具还有十七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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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风暴
卯时的更鼓还没敲响,王家布庄门口已经摆满夜壶——这是扬州城最新潮的排队方式。我蹲在二楼雅间数了数,第三十六个青花瓷夜壶上赫然刻着三皇子府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