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绿文学

第一章（第3页）

样板间的挂钟滴答作响，秒针每走一格都像踩在柳如烟的神经上。林砚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数据测完了，如烟姐姐，我们该去下一个楼盘了。他刻意忽略另外两人，将卷尺塞进她手里时，掌心快速划过一张纸条。

走出售楼部时，春风卷起柳如烟的发丝。她躲在消防通道里展开纸条，是林砚力透纸背的字迹：今晚七点，老槐树书店，我有话想对你说。

手机在此时震动，顾沉舟发来消息：**项目策划案需要调整，下班后到我办公室。**几乎同时，沈砚之的消息也跳出来：伯母说你爱吃桂花糖藕，今晚来家里吃饭

柳如烟看着三条消息，忽然想起大学时参加的三人辩论赛。那时她站在中间，左边是顾沉舟，右边是林砚，而台下坐着作为评审的沈砚之。他们配合默契，最终赢得冠军，那时的她以为，这样的三角关系会永远纯粹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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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奶茶杯，杯壁上的水珠早已干涸，只留下淡淡的水渍，如同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夜幕降临时，柳如烟站在老槐树书店的玻璃门前。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橱窗，映出林砚在书架前徘徊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本《飞鸟集》，指尖反复摩挲着书脊，像极了那年他在高考考场外等她时的模样。

想好了吗顾沉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她落在办公室的策划案，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如果不想去，我可以送你回家。

柳如烟还没来得及回答，沈砚之的黑色轿车已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手里提着食盒：糖藕刚蒸好，先吃点垫垫肚子。

三个人，三个方向，如同三条相交的直线，在这棵百年老槐树下形成微妙的僵局。书店里的风铃忽然响起，林砚抬头看到这一幕，手中的书啪地掉在地上。

夜风卷起落叶，在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柳如烟忽然想起顾沉舟在辩论场上说过的话：人生就像一场辩论，看似有无数种选择，其实每一步都早已写好逻辑链。

而她的逻辑链，究竟指向何方

第三章

书店里的交锋

老槐树的影子在路灯下摇曳，像一幅被揉皱的水墨画。柳如烟看着眼前三个男人，喉间泛起苦涩。林砚已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指腹抚过被压皱的书页，忽然抬头露出清浅的笑：既然都来了，不如进去坐坐这家书店的拿铁，比大学后门那家好喝。

他刻意提及的大学后门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记忆的闸门。那时顾沉舟总在这家书店写论文，林砚翘了晚自习陪柳如烟来偶遇，她假装翻看诗集，实则盯着斜对角穿白衬衫的背影，而沈砚之偶尔路过，会默默在她书包里塞上进口巧克力。

顾沉舟率先迈步，西装下摆随动作轻扬：也好，正好和柳如烟讨论策划案细节。他侧身替她推开玻璃门时，袖口掠过她手腕，带着雪松香水的清冽气息。

沈砚之将食盒递给秘书，指尖在柳如烟手背轻轻一触：小心台阶。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林砚握书的手青筋微凸，他突然加快脚步，在店员诧异的目光中，将《飞鸟集》塞进柳如烟怀里：翻开第37页。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薰衣草。那是高二那年，林砚翻遍图书馆查来的表白花语，却终究没敢说出口。顾沉舟的目光落在那抹淡紫色上，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沈砚之则伸手替柳如烟拂去书页上的灰尘，指尖有意无意盖住薰衣草：这本书太旧了，我让人送你套新的

不用了。柳如烟合上书本，薰衣草的气息混着旧纸味扑面而来，林砚，你想说什么

空气骤然凝固。林砚喉结滚动，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胸前。他的心跳快得惊人，透过衬衫面料震得她掌心发烫：如烟姐姐，我从七岁就喜欢你。你高三熬夜复习，我替你赶跑过偷翻你书包的野猫；你大学失恋喝醉，是我背着你从酒吧走回宿舍；你说想做房产销售，我放弃了家里安排的设计院工作……

林砚！顾沉舟突然出声，声调比平日低了两度，职场上的私人感情，可能会影响项目评估。

顾总似乎忘了，沈砚之忽然轻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簿，云景雅苑的承建商，是林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如果林砚因私人感情影响工作，我作为甲方有权利——

沈砚之！柳如烟再也忍不住，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尖锐，你们当这是商业谈判吗她转身看向林砚，后者眼中的光正在一点点熄灭，像被雨水打湿的烛火，小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

我不要你记在心里。林砚打断她，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你看看我。七年前顾沉舟出国，你在机场哭到差点误机；后来沈砚之被家族安排联姻，你躲在我家阁楼喝掉三瓶红酒。你总在追逐别人的背影，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

他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剖开她刻意回避的真相。柳如烟只觉眼眶发烫，忽然想起昨夜在地铁里，看见一对高中生情侣互相投喂冰淇淋。那时她想，原来年少时没说出口的喜欢，真的会成为一生的执念。

够了！顾沉舟突然上前，将柳如烟轻轻拽到身后，这个护犊子的动作让沈砚之眼神一冷。顾沉舟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机票，放在收银台上：下周一的航班，伦敦总部需要人跟进项目。如烟，你跟我一起去。

顾总这是要带下属私奔沈砚之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他从裤兜掏出一枚丝绒盒，不过在那之前，或许如烟该看看这个——伯父伯母今早刚寄来的。

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耀，刺得柳如烟眯起眼。那是沈家祖传的婚戒，她曾在沈砚之母亲的葬礼上见过，戴在苍白的无名指上，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林砚突然抓起那盒糖藕，食盒盖子摔在地上发出脆响：你们就只会用家族、用工作来绑住她她根本不想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