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行没有伸手去接。
但他眼底的冷光比窗外呼啸的冬风还要冷,透出高不可攀的警示之色。
府医这才想起小世子有洁癖,被人碰过的东西他不会用。
府医机敏一动,连忙取来滚烫的热水,将针根根浸泡进热水,待谢亦行脸色稍缓,才让药童用筷子把针夹起来放在托盘里,重新呈给谢亦行。
“世子,您要的东西。”
屋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谢亦行,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
韦氏也忍不住奇怪,行儿并非好争的性格,这种场面他向来不会参加,难道是?
她低头看向杳杳,只见白软乖巧的小丫头也冲她轻眨眼,圆胖的小脸蛋上出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一只小胖手拉住她冰凉的手指,柔声柔气地安慰:“韦姨姨别怕,我和柿子哥哥保护你。”
虽然杳杳只是个小丫头,但她说出的话在韦氏心里却颇有份量。
别看杳杳年纪小,但杳杳却懂事得让她心疼又怜爱。
连她被婆家针对,杳杳都要站出来保护她,她怎能不感动?
杳杳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屋里实在太安静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到每一个人耳中。
谢二媳妇云氏发出一声冷讽,“大嫂啊,这小丫头这么维护你,你不会是她亲娘吧?”
云氏这句话给了老夫人启发,老夫人刚还哭丧的脸顿时变凶狠,老奸巨猾的眼落在韦氏身上,字字如尖刺,毫不留情面地往韦氏脸上戳。
“老大常年不在家,你独自在府,谁知道你有没有跟人搞破鞋!”
老夫人出身乡野,哪怕大儿子争气飞黄腾达让她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但她原本的习性和说话方式始终改变不了。
韦氏听到弟媳和老夫人轮番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又羞又恼!
她们韦家虽然家道中落,但也是清白世家。
从小接受良好教养的她绝做不出跟人私通的事!
她们栽赃她就算了,还要牵连杳杳,韦氏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杳杳就算年幼,但也听懂她们说的这些话不利韦姨姨,掐着小胖腰鼓着腮努力变凶,“你们不准这么说韦姨姨,杳杳保护韦姨姨,是因为韦姨姨好,你们坏!韦姨姨不是你杳杳的娘亲,杳杳有自己的娘亲!杳杳的娘亲跟韦姨姨都很漂亮!”
杳杳越说越激动,细长的眉毛也跟着颤动。
谢亦行原本还在犹豫这针浸泡的彻不彻底,听到杳杳动了气,直接上手拿过银针。
府医惊慌地提醒,“世子,针头利,您可千万别伤了自己。”
没等他把话说完,谢亦行已转过身,看向床上的耀武。
跟鸭蛋一样圆胖的脸上毫无半分血色。
没等众人回过神,谢亦行指尖捻着的银针已经落在耀武的眉心。
他这么精准又迅速地下针,让从医多年的府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还没来得及说话,反应过来的老夫人又一次发出尖叫,“行哥儿,你在胡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