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娘迟疑地看向辛映雪,像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声音也很轻:“王妃,等我家大勇回来了,我们能看看娃娃吗?”
他们两口子当初背着人把墩墩捡回去,就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个胖娃娃。
之前没机会见就算了,但现在……
“当然可以。”
辛映雪不假思索地点头:“墩墩若是再大些能记得住事儿,肯定也惦记你们。”
“等他一会儿睡醒了,我就抱着他去找你?”
胖大娘如释重负地嘿嘿一笑,抬手胡乱一抹脸上的脏污,龇个大牙不断躬身:“那敢情好。”
“谢谢王爷,谢谢王妃!”
有了这样的贵人相助,她家大勇肯定就没事儿了!
辛映雪亲自把胖大娘送出去,穆嬷嬷回头低声说:“王妃放心。”
胖大娘到了王府必然安全,其余的小事儿她也会全都安排妥当。
辛映雪交代清楚了细节回到花厅,却发现盛渊王背对着门口还站在窗前。
胖大娘来得突然,他们回来后没来得及换衣裳。
盛渊王还穿着庄严隆重的礼服,背影高大挺拔,在光影下露出的下颌莫名锋锐,像是浸在寒潭中的万年岩石。
辛映雪走过去,声音轻轻的:“王爷,五羊村的惨状或许不是个例。”
如果只是一人所为,王家大概率不敢这么嚣张。
毕竟坞城还有个华城主坐镇。
耕税的改革令是打着王府的名义下发的,华城主不可能不知道。
倘若这些人都知道的话……
辛映雪叹出口气:“我其实不太懂这些。”
她在娘家时并不受宠。
父亲是个讲古礼守孝义的秀才,脑中迂腐陈旧的规矩都以套频出,一贯主张的都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多教她什么。
母亲只是个寻常商户女,既不得家财半点,也不外出务事,讲究的是夫为天,对丈夫和儿子的话言听计从。
至于家中的大哥和三个姐姐……
辛映雪自嘲道:“不知为何,家中的兄弟姐妹与我都不亲近,父母对我管教甚至严,我甚至……”
“都很少有机会跨出家门。”
在嫁进吴家之前,辛映雪几乎是被长久困在家门内的。
她读过的书都是在那道被严禁外出的门内,还是偷偷跟着学的,也不敢跟任何人提。
有那么一段光阴,辛映雪差点误以为在娘家进学的吴仁生会是难得一见的光,只可恨……
辛映雪掩住面上的讥诮,慢慢的:“显而易见的,我在吴家学到的东西只是个华而不实的虚架子,已经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