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两个时辰,药庐后院之中,阿蘅单膝跪在潮湿的泥地上,指尖掠过新挖的沟壑。
季符拢着狐裘站在廊下,看那抹月白身影在熹微晨光中穿梭,裙裾扫过之处,细碎磷粉沿着沟渠铺成蜿蜒星河。
"姑娘当真不用明堂帮手?
"他忍不住开口。
这己是第三遍询问——自丑时起,这村女就固执地独自布置陷阱,连老村医都被挡在地窖外。
"季公子可见过蜘蛛结网?
"阿蘅头也不回地将紫云藤汁液灌入竹筒,青碧汁水触到昨夜埋下的磁石,竟泛起幽幽蓝光,"若让笨手笨脚的外行乱了阵眼,这七星锁龙阵怕是连麻雀都困不住。
"季符蹙眉看着沾满泥浆的衣袖。
两个时辰前他试图帮忙搬运药杵,却被阿蘅用"金贵身子别添乱"的眼神劝退。
此刻晨露浸透了他的锦缎云头履,而那双磨破边的麻履依旧在泥泞中稳稳起落。
辰时三刻,峭壁鹰嘴岩之上,季符攥着《水经注》的手微微发颤。
他不过是想验证漕帮可能的水路,却被阿蘅拽着攀上十丈危崖。
山风卷起少女束发的青绳,她正将浸过药酒的麻绳系在凸岩上,绳头缀着的铜铃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怕了?
"阿蘅忽然回头,鼻尖还沾着捣药留下的朱砂粉。
见沈砚秋苍白的脸,她解下腰间皮囊扔过去:"喝两口,这是石斛露。
"清甜入喉的瞬间,季符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季家不外传的润肺方。
他还未发问,忽见阿蘅俯身将耳廓贴上山壁:"来了。
"江风送来极细微的摇橹声。
阿蘅指尖轻弹麻绳,整座山崖突然响起空灵的回声,惊起成群寒鸦盘旋在漕帮船队上空。
季符突然明白那些铜铃的玄机:每只铃铛内壁都刻着深浅不一的凹槽,借风势能发出驱鸟的次声。
"戌时涨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