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破旧的门板就被人拍得砰砰作响,顿时惊醒了房间里的女人。
女人看着有六七十岁了,一脸病容,身材干瘦。
阮香云睁开眼,手用力地撑起身体,她倒是想从床上坐起来,可身体实在是不允许,两只干瘦的胳膊只撑了片刻,花白的两鬓被冷汗浸湿,粘在枯瘦的两颊上。
还不等她坐起来,门板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起来做饭!”刘国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
阮香云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来人虚弱道:“刘国兴,你还有没有良心?我都要死了,还要我去伺候你吃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尽管阮香云说话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她的声音依旧很小,只堪堪让房间里的人听见而已。
刘国兴听了这话,施舍般瞥了眼妻子,在看到对方那张枯瘦的脸时,嫌弃地撇开目光,只听他声音冷漠道:“你这不是还没死吗?家宝明日订婚,儿子给你那十万块钱放哪儿了?赶紧拿出来,给家宝结婚用。”
刘国兴说完便弯下腰,在床上翻找了起来。
阮香云听到这话,本就跟死人差不多的脸色越发晦暗。
此时,她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可身体再难受,却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儿子都快三十好几的人了,那十万块是她儿子自个攒着结婚用的。
昨天她检查出肝癌后,儿子便把钱留给她治病。
这笔钱她还没捂热,刘国兴就一大早就来找她要钱,给他侄子结婚。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她的救命钱?知不知道这钱是儿子自个儿挣的?
她儿子的钱,凭什么给他侄子结婚?
阮香云气得差点儿没喘过气来,她声音嘶哑道:
“那是我儿子的钱,他给我治病的,不能给你。”
刘国兴被妻子反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治什么治?你不是没死吗?医院都是骗钱的!”
肝癌没得治,阮香云原本就没打算用儿子的钱治病,但这钱她要留给儿子结婚用。
“他刘家宝是死了爹妈吗?拿婶婶的救命钱结婚,就不怕折寿?”一向柔顺的阮香云憋了半天,总算说了句狠话。
阮香云算是看透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自她病了后,她就被刘国兴赶到了这间没有窗户的储物间里住着,对她却不闻不问地。
她病了三个月,身体整晚整晚地痛,若不是儿子回来带她去医院,她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