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定成面无表情,“你先踏实在市局里呆一晚,我会尽快把你放出来。”
听到黄定成的话,陈利瞪大眼睛,连黄定成都无法镇住赵南波?
一向霸道惯了的黄定成被陈利的表情弄得有点脸面有点挂不住,只能道,“这事牵扯到李常友,我先跟对方打个招呼再说,他毕竟也是副书记,多少要给人家一点面子。”
黄定成说完拍了拍陈利肩膀,随即离开。
下楼回到车上,黄定成眼神阴鸷,县官不如现管,赵南波这个局长如果硬顶着不放人,他其实也难办,但赵南波按说是没有这么大胆子的,对方拿李常友出来当挡箭牌,此事未必就真只有李常友一人在从中作梗,他担心的是乔梁和李常友联手,所以他刚刚适可而止。
寻思片刻,赵南波拿起手机给李常友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黄定成换了一副尽可能温和的口气,笑道,“常友同志,晚上好啊,没打扰你休息吧?”
李常友笑道,“黄书记您说笑了,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说。”
黄定成道,“倒也不是什么指示,就是想约常友同志现在出来一起坐坐,不知道常友同志方便不?说来也是我的不是,你看我调到林山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和常友同志好好谈过心,这是我疏忽了,晚上正好没别的事,咱们坐下来聊聊,你看如何?”
电话里有些微的沉默,李常友道,“黄书记,晚上属实有点不方便,我女儿在我这,黄书记您可能不清楚,我女儿在的时候,我都是在家陪女儿,基本不会出门,”
闻听李常友这话,黄定成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尼玛,李常友这个理由太操蛋了,在家陪女儿比跟他这个一把手谈话还重要?
心里恼火,黄定成压着火气道,“常友同志,既然你不方便出来,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关于陈利和你女儿的冲突,我已经了解清楚了,陈利这小子有时候没轻没重,但我想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看你女儿也没受啥伤,回头我让陈利去给你女儿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你看如何?”
李常友抿着嘴,什么叫这事就这么过去,他李常友难道不要面子的吗?昨天陈利连吱个声都没有,今天市局抓人了,黄定成才一副施舍的样子说要让陈利来给他道歉,李常友心里的不爽可想而知。
电话里的沉默让黄定成有点不耐烦,催促道,“常友同志,行不行你倒是给个痛快话。”
李常友暗恼,口气生硬道,“黄书记,这并不是我说行不行的问题,而是陈利如果涉及违法犯罪,怎么能凭我们一两句就决定放不放人呢?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不是给下面起了不好的示范作用嘛,今后若是谁都随便干预市局的工作,说抓人就抓人,说放人就放人,那市局的工作岂不是乱套了。”
黄定成愣是被李常友这话给堵住了,靠,李常友拿这些假大空的话来敷衍他,对方这是铁了心不卖他的面子了?
联想到赵南波的态度,黄定成脸色愈发难看,对方肯定是和李常友达成了统一阵线,而光靠两人还不足以让他们有胆子跟自己作对,再想想赵南波明显跟乔梁比较亲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乔梁绝对掺和在了其中,这恰恰是他一开始的担心所在,现在先后见识到了赵南波和李常友的态度,无疑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短暂的沉默后,黄定成冷声道,“常友同志,你女儿和陈利之间的那点小冲突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犯不着小题大做。”
顿了顿,黄定成话里有话道,“更不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被人给忽悠了,我知道市里有人对我不满,一直暗中想要搞事,你若是掺和其中,有可能反而害了自己,晚上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咱们办公室见,我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想明白了。”
黄定成说完就挂了电话,李常友的态度属实让他有点气急败坏,这才会说出这么一番暗含威胁的话。
而电话这头,李常友听了黄定成的话后,则是目瞪口呆,这他娘是来求和说情的电话吗?黄定成未免欺人太甚,想要他息事宁人,态度却如此气人,难怪陈利那家伙狂妄自大,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对方分明是跟黄定成这个主子有样学样。
“尼玛,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黄定成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老子要是就这么怂了,那以后在市里边还怎么抬头?”李常友气哼哼地想着,决定跟黄定成较真碰硬一次,让黄定成这条过江强龙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平时他虽然低调,但不代表他没脾气。
且不说黄定成惹恼了李常友犹不自知,但就算是知道了,黄定成照样还是会这么做,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否则他刚刚在市局也就不会同赵南波说出类似的话,嚣张惯了的他根本不懂得说什么软化求人的话,即便会,赵南波和李常友也没有那个资格,他骨子里是看人下菜的。
当然,生气归生气,黄定成还有一层担心,陈利和李常友女儿的冲突只是一件小事,但陪他的那个姑娘竟是李常友女儿的同学,这可就完全出乎黄定成的意料了,会不会李常友和乔梁都知道了这事,所以才有胆量跟他掰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