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心中轰然一塌。
她抱着那个孩子,颤着声求他,“阿密啊,你叫母亲啊。。。。。。。。。你连母亲也不认得了吗。。。。。。。。。。阿密啊!”
以为他退了烧就好了,谢砚和挽儿来,必每日也都有羊奶和肉蛋,保下一命来,怎么都是饿不死的。怎么就成这幅模样了呢?
夜里才升起的希望就像个虚假的泡影,乍然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这叫人怎么信啊。
赵媪从前不怎么喜欢谢密,可这时候还是愕得张口结舌,愕得呆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来,“二公子啊,那你。。。。。。。。。那你还认得,这是挽儿妹妹吗?”
谢挽在赵媪怀里咿咿呀呀地叫,伸出小手来要抓二哥哥,可她的二哥哥目光滞着,一动也不动,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不认得了。
赵媪不肯死心,因而抓着谢密的小胳膊切切地问,“二公子啊,你。。。。。。。。。你怎么了呀?你还。。。。。。。。。。。你还认得阿嬷吗?”
阿嬷是谢砚和挽儿的阿嬷,也一样的谢密的阿嬷,赵媪道,“阿嬷给你剥蛋蛋,给你剥和哥哥一样的大蛋蛋,好不好?”
平时谢密看见赵媪便凶巴巴的,因了赵媪把什么好的,大的,全都给了谢砚,连果子鸡蛋都得分出个大小来。
说按祖宗章法,好的就得是哥哥的,什么好的都得紧着哥哥来,谁让二公子不是嫡长子,那就得服气,就得让着哥哥来。
因而谢密每每看见赵媪分东西,就急地要咬人,要骂阿嬷坏。
可这时候的谢密不说话,也不看人。
给他小的,便给小的,要给大的,就给大的,他呆滞地坐着,仿佛什么也与他没了关系。
赵媪眼圈一红,转身抹起了眼泪,“唉呀,这是。。。。。。。。。。这是怎么了呀!唉呀!”
谢砚扭过头来问,“母亲,弟弟怎么了?”
是啊,他怎么了啊。
那个叫着要“飞飞”的孩子,已经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谢砚晃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弟弟!玩!弟弟!玩!弟弟抓我!弟弟!”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任由他晃,一晃也就噗通一下倒在了一旁,他还是像夜里那个没了筋骨的小棉袍。
谢砚“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弟弟倒了,弟弟倒了。。。。。。。。。。母亲。。。。。。。。。母亲。。。。。。。。。阿嬷。。。。。。。。。。”
阿磐的心,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似被人揪住了,攥住了,死死地攥着,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