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到了近前,先是把怀里的小姑娘放下,而后朝着一袭儒衫,肃穆行礼。
“宁远见过周先生。”
老人通样回了一礼,似乎早就知道宁远会来,笑着说道:“宁剑仙,与我一道走走?”
宁远没有拒绝,于是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跟着一个玩泥巴的小姑娘。
学塾门外,修建有一条碎石小道,两旁竹林青翠,中间还有一条清澈溪涧,不少鱼儿游曳而过。
一棵棵竹子之间,挂着不少木制小牌子,听老先生说,这些都是以前学塾的孩子留下。
上记五年,一个个孩子,也都长成了少年少女,周先生就会走一趟观湖书院,给孩子们带回一些卷子。
考上了的,就会被送往书院,继续读书,没考上的,老先生也会指明一条出路,愿意去就去,不愿意也行。
教书六十载,老先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大部分的孩子,离开学塾之际,都会在这小竹林内,留下一块牌子。
宁远随意扫了几眼,上面的留言,多是一些祝语,诸如“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
字迹瞧着就很稚嫩,有些貌似是年代过于久远,已经模糊不清。
年轻人忽然不动声色的,落后了教书先生半个身位。
随后他轻声说道:“周先生,我家宁渔,今天过后,就不来学塾念书了。”
“多谢老先生两年多的照顾,这份恩情,小子铭记于心,倘若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不说什么赴汤蹈火,起码都会尽力而为。”
宁远还报上了一个地名,大骊龙泉神秀山。
态度认真且真诚。
老人点点头,笑道:“好,那我就记下了。”
宁远又问,“周先生找我,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老人脚步一顿,“开门见山?”
年轻人洗耳恭听。
教书先生回头看了眼那个玩泥巴的小姑娘,叹了口气,随后缓缓道:“这丫头身上的那件事,我有所耳闻。”
“之前我还亲自去过一趟她的家乡,不过没有查出什么,最后上报给了书院那边。”
宁远问道:“观湖书院那边?”
教书先生摇摇头,“不了了之。”
“数月之前,派了一名君子前来,待了三天,也没查出什么,之后走了。”
“也不知是太忙,还是因为事情太小,只是死了几个凡人而已,就走个过场算了。”
宁远犹豫了一下,“老先生,在你眼中,天下大事与小事,是没有高低之分的,对吗?”
老人呵呵一笑。
年轻人疑惑不解,又问,“先生今日,是打算劝我……不要大开杀戒?”
岂料这个学塾先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