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顾言琛。
再见了,安颜。
我转身,登上了早已等在岸边、驶向一个无人小岛的偷渡船,
在海浪声中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
与此同时,在万众瞩目的敲钟仪式后台,顾言琛的助理,
面色惨白如纸手里拿着一个被邮局以收件人地址错误为由退回的加急信封,
和一份刚从海警那里拿到的、根据现场遗物出具的失踪人口(初步判断为死亡)报告
疯了一样地冲了进去。
当顾言琛看到那份谅解书复印件,看到那份重度抑郁症诊断书,
看到那份冰冷的、印着死亡字样的报告时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瞬间崩塌。
所有被他刻意遗忘、刻意扭曲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
以一种残忍到极致的方式瞬间将他吞没。
他想起了我曾满心欢喜地告诉他我怀孕了。
想起了林清雅是如何在他耳边,日复一日地挑拨,
说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会影响他的事业。
想起了他是如何厌恶我日渐隆起的孕肚,觉得那是一种累赘。
想起了在楼梯上,他看到林清雅伸出脚后,
心中涌起的不是阻止而是一种顺水推舟的恶毒快意。
想起了他将我推下去后,我倒在血泊中,看着他时那双充满了震惊、痛苦和绝望的眼睛。
失忆的保护壳,被这份死亡报告砸得粉碎。
露出的,是他自己犯下的、血淋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不是忘了,他只是不想记起自己的恶。
言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敲钟仪式后的庆功酒会上,
林清雅挽着他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以为,我这个碍事的石头终于被彻底搬开,
她赢得了全世界。
别碰我!
顾言琛猛地抽回手臂,力道之大,
让林清雅踉跄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