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蜿蜒的血迹,发现了蜷缩在衣柜旁的少女。
屋外掠过的光映亮了她惨白仓惶的神情。
“……你们是什么人?”
她的声音颤抖,手还死死地攥着染血的碎玉。
为首的锦衣卫队长皱起了眉,目光在她淌血的手掌上多停留了片刻,沉声问道:“锦衣卫奉旨搜查嫌犯,你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姜兰君佯装胆怯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去。
这些人里没有她认识的。
“没、没有。”
“你在做什么?”
姜兰君肩膀一抖,下意识将碎玉藏到身后。
沉默间队长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而此时其他人已经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队长不耐地道:“你去外面等着,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她低下头嗫嚅着嗯了声。
姜兰君唇浅浅抿着,边往外走边思索着他们方才说的话,眉心微蹙。
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手快了,要是早知那个男人是反朝廷的逆党,她就不杀他了。
屋外风雨交加,小厮们颤巍巍地在门口跪成排。
姜兰君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余光只来得及扫见一抹绣着金纹的黑色袍角,身旁便有人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见到裴相还不跪下!”
……裴相?
元佑年间从始至终朝廷都只有一位丞相,那就是裴鹤徵。
这一声仿佛惊雷劈在了她的头顶。
姜兰君倏地抬头,相隔十年,她又在昏暗的骤雨之中看见了裴鹤徵那张熟悉的面孔。
裴鹤徵那双锋利狭长的眼睛黑得令人心惊,连瞳仁泛着丝丝寒光。
他居高临下地朝她投去一瞥。
眉眼森寒,眼神冰冷。
前世钻心刻骨的死让姜兰君的身体微微发抖,她死死地攥紧手,指尖嵌进掌心伤口,用力到青筋暴起指骨发白,咬着牙跪倒在地。
胸腔内的滔天恨意迅速发酵炸开。
炸得姜兰君耳朵嗡鸣作响,刹那间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
须臾,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
“拜见,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