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声在厂区回荡了三遍,林耀宗站在原地,黄褐色的粪水顺着裤管滴在水泥地上。
他抬头看了眼办公楼方向,至少还有五百米距离。
“妈的!”
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差点又吐出来。
这模样去见厂长,怕是要被直接赶出来。
于是他决定先去洗个澡,这么大的厂子,肯定会有澡堂。
603厂的澡堂在仓库后面,是栋红砖平房。
林耀宗一路打听,跌跌撞撞地往那边走。
路上遇到的工人纷纷捂着鼻子躲开。
有认识他的青工躲在远处起哄:“林二少,您这是新式香水啊?”
“滚!”
林耀宗抓起地上一块煤渣就砸,那人一溜烟跑了。
澡堂门口挂着:开放时间14:00-18:00的木牌。
现在才上午十点。
林耀宗一脚踹开木门,里面顿时传来一阵惊叫。
四个正在洗澡的工人手忙脚乱地抓毛巾,蒸汽缭绕中,只见一个浑身沾满屎的人闯了进来。
“出,出去!还没到点呢!”
一个老师傅壮着胆子喊道。
林耀宗一把扯下散发着恶臭的衬衫:“老子是林耀宗!都给我滚!”
哗啦一声,四个工人争先恐后地冲出门去,连肥皂都顾不上拿。
最后出去的那个不小心踩到林耀宗丢在地上的裤子,滑了一跤,又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他们不是怕林耀宗这个人,而是怕一不小心粘上屎。
半小时后,澡堂里的热水被用了个精光。
林耀宗穿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工作服,裤腿短了一截,袖子也紧绷绷的,神清气爽地走出来,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堆。
他刚走没两步,澡堂管理员老李头就追了出来:“你用了三块香皂!那是公共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