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伶看着掌心抓着的瓷瓶,大大的眼睛里渐渐盈满了泪。
娘没有骗他。
他来了剑宗,真的有人管他吃管他住,还教他本事。
温宴伶换上杂役弟子送来的寝衣,躺进柔软干净的被子里。
能遮风挡雨的房间,温暖舒适的床,干净完整的衣服。
再也不用在深夜被冻醒,再也不会被野兽追赶,再也不会莫名其妙被人暴打。
不用再啃树皮,吃草根……
温宴伶想着想着,靠着枕头睡了过去。
熟睡前是美梦,睡熟后梦境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在梦中,他同样被莫仙仪带回剑宗,同样拜在师尊门下,也同样由仲佐和岑尔容教导他。
但在师尊看不见的地方,仲佐跟岑尔容却不肯教他修行,骂他是乞丐,是废物,让他滚远点。
滚下山去跟杂役一起住,说他不配成为师尊的弟子。
在梦里,仲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岑尔容一脸不屑的站在仲佐身侧。
仲佐脚下那只绣金白底流云履在他眼中不断放大,一脚便将他踢倒。
痛……好痛……
他顺着游灵峰的石阶重重向下滚落,直到撞到石头上。
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般。
温宴伶不敢相信仲佐会这么对待自己,明明在师尊面前,他不是这样的。
对,师尊!
温宴伶心中生出无限期望,对,他要去找师尊,师尊不会不管他的。
温宴伶想起身,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顶着剧痛沉默的往山下走,一路上,那些记名弟子跟杂役站在原地冷漠的旁观。
没有任何人肯对他施以援手。
温宴伶忍痛挨饿,在山脚随意找了一间没人的空房间睡了一晚,第二日天不亮,便被人一盆冷水泼醒。
被人押着踹着,赶到了干活的地方。
……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好痛……好饿……不要打我……”
温宴伶哭喊着坐起身,泪眼朦胧的呆呆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房间,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梦中拳打脚踢的痛感仿佛还停留在身上,但他摸了一下伤处,却没有传来熟悉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