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棠思忖着是否要告知云昭,回头却见他人正隐在暗中,手握剑柄,刹那间拔剑出鞘,白光闪过。
彤棠不知他要干什么,差点把妖甲都显露出来,那剑却并未刺下,而是擦着她肩旁划过。
啪嗒。
一滴鲜血悄然滴落在剑刃之上,又滑落,落至地面,仿若有了灵息一般,瞬息便落入了砖缝间。
云昭沉声道:“不要站在那处,过来。
”彤棠也是如此想,走到了云昭身旁,血滴还在不断滴落,啪嗒落在彤棠刚刚所站的地方,二人循血滴望去,源处竟是隔壁阁楼屋檐的缝隙。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均觉事有蹊跷。
云昭轻轻敲了敲隔壁门扉,却是无人作答,他微微皱眉,再是一推,没有阻挡,门已经开了。
原来原先就是轻掩着的,并未关严。
二人拾级而上,随着步步深入,血腥味与湖海潮气交织,愈发浓重。
来到二楼,再一推开门扉,彤棠瞧见了眼前的情景,恶心的感觉翻涌了上来,她捏起了鼻子。
几具毫无生气的躯体映入眼帘,口鼻血迹已然干涸,身旁摊着一滩污血,那躯体却似被吸干了般,变的皱巴巴,仿佛比纸还要轻薄。
这就是命比纸薄吗?云昭皱着眉,仔细端详片刻,发现竟是先前前来喊着查案,实则是来滋事的几人。
彤棠原先就察觉这几人身上潮气极为厚重,没曾想竟然如此之快,今夜便已应验。
云昭环顾周遭,问道:“这楼中的妖又在何处?”彤棠凭印象回答:“好像先前遭人怀疑,早就被带走了,至今未归,这楼如今也是空的。
”她又望了眼窗外,这间房与她的二楼居室朝向一致,也能看见她后院那株荷花。
彤棠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
不过愣神片刻,却惊觉不知何时,那荷花莲房竟诡异地渗出淡蓝汁液,与此同时,湖海的腥气也在房内弥漫开来。
无数鲛人的骸骨陡然浮现,指骨间缠绕的锁链向深处蜿蜒而去。
深处的骸骨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已然腐烂的面容。
吟唱之声自四面八方涌来,似是安眠曲,却扰人心智。
彤棠惊觉自己竟不受控制地妖化起来,直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混杂着哭声的歌唱才戛然而止。
彤棠回过神来,见云昭正收回了刚刚伸出的手,而后搭在了剑柄上。
屋子间中的水汽凝聚、飘浮,而后消散,不知遁往何处。
阵阵哭声传来,最终湮灭在风里。
“找到了。
”云昭拔剑,朝着水滴消散的方向赶去,又似想起什么,停住片刻,对彤棠道:“你先回去。
”彤棠望着云昭匆匆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她身为妖,对同类感知敏锐。
鲛人可能不止一只。
还有一个留在了她的后院中,只是凭气息来说,好像要更弱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