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搬石头吗?”
李四点头。
“好!去那边!帮着把滚石抬上来!快!”
李四不敢违抗,只能跟着几个同样是辅兵的人,去搬运那些沉重的石块。石头上沾满了滑腻的血污,搬起来异常沉重。他看到墙垛边,一个士兵的半个脑袋被金兵的斧子劈开,红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呕!李四再也忍不住,扶着墙根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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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立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夜风吹拂着他额前散乱的发丝,火光映照着他冷峻如铁的面庞。他的左臂也被流矢划伤,简单包扎了一下,血迹依然渗出,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他刚刚亲自带着神武右军的残部,打退了金兵一次最凶猛的冲击,将敌人再次赶下了营墙。但代价是,神武右军又倒下了二十多个弟兄,能战之兵已不足三百!
“将军!”牛皋提着滴血的斧子走过来,脸上混合着杀戮后的戾气和深深的疲惫,“金狗又上来了!比刚才还凶!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岳飞目光扫过下方再次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金兵,以及己方明显稀疏了不少的防守力量,眉头紧锁。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单纯地消耗下去了。神武右军是最后的预备队,也是反击的希望,不能就这样被活活耗死在墙垛上。
岳飞沉声道:“传令各部,收缩防线!放弃外围部分垛口,集中兵力,死守内层甬道和角楼!告诉弟兄们,再坚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自有变化!”
牛皋一愣:“将军,您的意思是……”
岳飞没有解释,只是再次下令:“王权!”
角楼上,王权嘶哑着应道:“末将在!”
岳飞道:“将所有还能发射的神臂弩重箭,集中起来!听我号令,给我朝着敌军后方那几处火光最盛、旗帜最多之处,给我狠狠地打!扰其心神!”
王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立刻应道:“末将遵命!”
岳飞再次看向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战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在赌,赌粘罕在疯狂进攻的同时,其后方指挥必然会因连番受挫和后路不稳的消息而出现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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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拿下?!废物!通通都是废物!”粘罕看着远处依旧灯火通明、喊杀不休的宋营,听着手下将领带着越来越大伤亡数字的哭诉,暴躁地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火盆,火星四溅,烫得近旁的亲卫连连后退。
“都元帅息怒!”旁边的万户额头冒汗,连忙劝道,“宋军抵抗之顽强,确实……确实前所未见!那岳飞更是悍勇异常,我军精锐在其手中折损不小……”
“岳飞……”粘罕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这个名字,如同咀嚼着仇人的骨头,“待某家破了此营,必将其千刀万剐!”
就在此时,一名负责后方联络的亲兵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都……都元帅!不好……不好了!太行山……太行山那边方才快马急报!王屋山口的小粮台……昨夜被端了!守军……守军尽墨!粮草……粮草付之一炬!”
“什么?!”粘罕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转过身,一把揪住那亲兵的衣领,双目赤红,“谁干的?!杨沂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