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普通的河水,而是像一锅煮沸的血水,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白色的泡沫和腐烂的植物,偶尔有巨大的黑影在水下掠过,掀起一人多高的浪花。河岸边的岩石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风干的鱼鳃,有些鱼鳃里还嵌着人类的牙齿。
陈默强忍着恶心,拿出地质锤在岸边敲打,想采集些样本。突然,他脚下的岩石松动,整个人向河里跌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抓住了岸边的一棵小树,低头看见河水里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手,指甲长达三寸,正向他抓来!
他猛地向上一撑,滚到安全地带,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那只手在水面上抓了几下,便沉入了猩红的河水中。陈默喘着粗气,注意到刚才跌倒的地方,岩石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古苗文,他拿出拓片工具,小心翼翼地将文字拓下。
回到寨子里,陈默立刻查找资料,发现拓片上的文字翻译过来是:“河有骨,水有灵,锁龙女,祭河廷。”结合老吴的话和昨晚的见闻,他隐隐觉得,望泷寨的祭河神仪式,恐怕不是简单的民俗活动。
当晚,陈默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走到窗边,看见寨子里灯火通明,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土司楼前的空地上,中间架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里面煮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吴天魁穿着华丽的祭祀服饰,手里拿着一根鱼骨法杖,正在念念有词。
陈默悄悄下楼,躲在柱子后面观察。只见几个精壮的汉子抬着一个巨大的竹笼走过来,笼子里关着一个少女,正是昨晚他看到的穿嫁衣的女孩!她此刻昏迷着,脸色苍白,身上的嫁衣被血水浸透。
“时辰到!送锁龙女祭河神!”吴天魁高举法杖,众人开始欢呼。汉子们抬起竹笼,向河边走去。陈默心急如焚,他知道如果不阻止,这个女孩就会被扔进那猩红的河里。
他悄悄跟在人群后面,趁人不备,用地质锤砸断了竹笼的一根栏杆。女孩嘤咛一声,醒了过来。陈默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快跑。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点点头,从破洞处爬了出来,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发现了异常,尖叫起来:“锁龙女跑了!快抓住她!”众人立刻乱作一团,吴天魁脸色铁青,挥舞着鱼骨法杖:“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回来!”
陈默知道自己暴露了,他转身就跑,却被几个汉子拦住。吴天魁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陈老师,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没有锁龙女祭河神,河神会发怒,整个寨子都会被洪水吞没!”
“根本没有河神!”陈默怒吼道,“你们是在杀人!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要把她扔进河里?”
吴天魁冷笑一声:“你以为锁龙滩的河水为什么是红的?你以为寨子里的人为什么能世代居住在这里?从宋代开始,每到汛期,我们吴家就会选出一个女子,嫁给河神,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也是我们望泷寨的生存之道!”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那个女孩叫阿月,是我弟弟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亲侄女。她天生带有‘鱼鳞纹’,是河神选中的新娘。你放走了她,就是断了全寨人的活路!”
陈默想起那个妇人手臂上的鱼鳞状疤痕,还有阿月眼中的恐惧,终于明白了真相:所谓的祭河神,不过是吴家土司为了巩固权力,编造的谎言,他们选中带有先天缺陷的女子,将其献祭给河里的某种怪物,以此来控制寨民。
“河里根本没有河神,只有一个吃人的怪物!”陈默厉声说道,“你们所谓的规矩,就是杀人灭口!”
吴天魁的脸色变得狰狞,他举起鱼骨法杖,指向陈默:“把他给我绑起来!既然锁龙女跑了,就用这个外来者代替!”
汉子们一拥而上,将陈默捆在一棵老槐树上。吴天魁让人抬来那口煮着血水的大锅,狞笑着说:“陈老师,你不是想知道河神的秘密吗?等会儿你就能亲眼见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把锈剑,身后跟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的手臂上都有鱼鳞状的疤痕。
“
uncle,
s!”阿月用生硬的汉语喊道,“不要再错下去了!”
吴天魁脸色一变:“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些贱民是哪里来的?”
“他们是当年被你们献祭的‘锁龙女’的后代,”阿月的声音颤抖着,“我们一直住在河对岸的山洞里,等着揭穿你们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