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女人!
陈默屏住呼吸,慢慢走下楼梯。客厅里的灯光昏暗,那个影子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他走到离钢琴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影子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放在了琴键上。
“叮——”
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接着,是断断续续的旋律,不成曲调,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悲伤。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再次袭来。他想起了林婉的《镜中曲》,难道她在弹这首曲子?
他鼓起勇气,绕到钢琴侧面,想看看那个影子到底是谁。
就在他看清影子的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那根本不是人!
坐在琴凳上的,是一个由破碎的镜子碎片拼成的“人形”,那些碎片大小不一,边缘锋利,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而在那些碎片的缝隙中,隐约能看到黑色的雾气在涌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里面挣脱出来。
而在“它”面前的琴键上,放着那面从铁盒里拿出来的铜镜!镜面朝上,清晰地映出了陈默惊恐的脸,以及他身后……
他猛地回头。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那是祖父生前常用的。此刻,镜子里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镜子里没有客厅,没有他自己,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而在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像夜空中的星星,又像潜伏的野兽。而在镜子的中央,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正隔着镜子,对他露出那个诡异的笑容。她的身体一半在镜子里,一半似乎要挤出来,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透明感。
“找到你了……”镜子里的女人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洞的回响。
陈默终于明白了。林婉信里说的“它”,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而是一种依附在镜子上的邪祟,或者说,是林婉的执念和恐惧,在镜子里凝聚成的存在。而那面铜镜,就是它的核心。
祖父当年没有毁掉镜子,反而将它藏了起来,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它。但他错了,邪祟依附在镜子上,只要镜子存在,它就能通过任何镜面观察外界,寻找机会。而陈默的到来,打开了铁盒,放出了铜镜,也唤醒了它。
“你想干什么?”陈默的声音颤抖着,握紧了手中的军刀。
“我?”镜子里的女人歪了歪头,笑容更加诡异,“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出来而已。而你,陈家的血脉,是最好的媒介。”
话音刚落,陈默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镜子传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镜子飘去。镜子里的女人伸出手,那只手穿过镜面,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了他的额头。
一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阴暗的病房,林婉被绑在床上,眼神疯狂地盯着墙上的镜子;祖父站在镜子前,脸色苍白,手里拿着那面铜镜;镜子里伸出的黑色触手,缠绕住祖父的手臂;林婉在镜中凄厉地尖叫,身体被黑暗吞噬……
原来,当年祖父并非不想救林婉,而是他也被镜子里的邪祟缠上了。他把铜镜藏起来,锁上房间,试图隔绝它,却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而现在,它盯上了陈默,这个陈家唯一的后代。
“不——!”陈默猛地用军刀刺向镜子里的手。
“噗嗤”一声,军刀穿过了镜面,却像是刺进了一团冰冷的雾气里。镜子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笑,那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吸力更强了。
陈默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身体越来越轻,似乎马上就要被吸进镜子里,变成那些黑暗中闪烁的眼睛之一。
危急关头,他瞥见了钢琴上的铜镜。对了!铜镜!它是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