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青梅还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刺绣手艺,补贴家用。
她绣出来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精美绝伦,引得城中商贩们争相抢购,订单接到手软。
在青梅的鼎力支持下,张生总算可以摆脱经济压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朝着金榜题名的康庄大道奋勇前进。
王进士一家启程赴任前,青梅特地前去与阿喜道别。
昔日的主仆,如今的姐妹,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唯有祝福与不舍在心中流淌。
谁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天壤之别。
王进士到山西曲沃上任才半年,他那位没什么特点的夫人王氏,就因为水土不服,一命呜呼了。
灵柩暂时寄存在当地的寺庙里,等着择日运回故乡安葬。
两年后,王进士又因为在官场上瞎操作,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一封举报信捅到了京城。
结果,官位被撸了不说,还被罚了一大笔赎金,家产赔了个底朝天。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家境一落千丈,昔日那些趋炎附势的仆从们,见势不妙,卷了铺盖就作鸟兽散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更倒霉的是,当地爆发瘟疫,王进士也没能幸免,染病身亡,只留下阿喜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举目无亲。
有邻居见她可怜,劝她早日嫁人,也好有个依靠。
阿喜倒也想得开,说只要有人能出钱安葬她的双亲,她便嫁给谁。
可惜啊,穷人家有心无力,拿不出那笔丧葬费。
富贵人家呢,又嫌弃她家道中落,是个拖油瓶,谁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后来,总算有个不怎么样的媒人,给她提了一门“亲事”——给当地一个姓李的员外郎做小妾。
那李郎倒也答应出钱安葬王进士夫妇,条件是阿喜立刻过门。
阿喜虽然悲愤交加,觉得屈辱万分,但为了能让父母入土为安,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含泪答应了这门婚事。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跟苦命人开玩笑。
那李郎的正室夫人,是个出了名的母老虎,凶悍善妒,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阿喜前脚刚踏进李家大门,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后脚就被那正室夫人以“妖媚惑主”的罪名,不由分说地拖出去打了一顿板子,然后像扔垃圾一样被赶出了家门。
阿喜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走投无路之下,几乎想要一死了之。
幸好,附近有座尼姑庵,庵里的老尼姑心善,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让她在庵中暂避风雨。
然而,阿喜容貌秀丽,即便布衣荆钗,也难掩国色。
城中的一些市井无赖,听闻庵中来了位美貌的落难小姐,便三天两头地上门骚扰,言语轻薄,举止猥琐。
阿喜不堪其扰,几度想要悬梁自尽,了此残生。
老尼姑无奈,只好求助于曾在吏部任职的一位老相识。
那位退隐的官员倒也仗义,亲自出面,在尼姑庵门口张贴了一张措辞严厉的告示,严禁任何人骚扰庵中女眷,违者严惩不贷。
如此一来,情况才稍有好转,那些地痞流氓总算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