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盛情邀请单道士前往麦场散心,美其名曰“体验田园风光,感悟生命真谛”。
殊不知,那片看似平平无奇的麦场,早已被家丁们悄悄铺上了一层极薄极细的白色草木灰。
那灰,细腻得如同少女的肌肤,均匀得仿佛用cad软件精确计算过。
韩公子心中冷笑:“你不是擅长隐身吗?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遁形,你的脚印就是你无法狡辩的罪证!”
单道士背着双手,迈着悠闲的八字步,一派仙风道骨地走在前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即将成为一场大型行为艺术的主角。
突然间,他身形微微一晃,便如水汽般蒸发在了原地。
“就是现在!给我上!”
韩公子一声令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家丁们如同猛虎下山,挥舞着手中的长棍、短棒、甚至还有平时用来扫地的破扫帚,对着那片空无一人的地方就是一顿歇斯底里的胡乱挥打。
刹那间,麦场上尘土飞扬,草木灰被搅得漫天飞舞,呛得人睁不开眼睛,仿佛提前过上了雾霾天。
果不其然,在那层细密的灰烬之上,清晰地浮现出一串人形脚印,正不慌不忙地向前挪动。
“打!都给我瞄准了那个脚印狠狠地打!”
韩公子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预见到单道士被揍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的狼狈模样。
家丁们更是嗷嗷直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追着那串诡异的脚印穷追猛打。
然而,那脚印的走位却异常风骚,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一个急转弯,愣是没让一根棍子真正落到实处。
打着打着,怪事发生了,那串人形脚印突然间缩小了一圈,形状也变得圆润可爱,竟像是一串猫咪的梅花爪印。
“咦?难道道长还会缩骨功不成?”一个眼尖的家丁惊疑不定地叫道。
话音未落,那梅花爪印又是一变,化作了一串扁平宽大的鸭子蹼印。
“我的老天爷!道长莫非是鸭子精转世?”另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丁失声惊呼,手里的扫帚都吓掉了。
最终,连那串鸭子蹼印也如梦幻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彻底抹去了一般。
家丁们个个傻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手里的家伙什不约而同地掉落在地,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
韩公子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指着那片空空如也的麦场,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该死的道士,不仅精通隐身之术,居然还掌握了动物脚印模仿的独门绝技,这简直是赤裸裸的降维打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在韩公子气得连晚饭都打算绝食抗议的时候,单道士竟施施然地从府外走了回来。
他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刚才在麦场上只是参与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户外拓展游戏。
“韩公子,贫道方才在外面感受了一下‘行为艺术’的魅力,体验尚可,只是演员们的演技略显浮夸了些。”
单道士轻描淡写地说道。
韩公子闻言,一口陈年老血差点当场喷涌而出,染红他那件新做的锦缎袍子。
单道士却仿佛没看见他那副便秘般的表情,径直走到那群依旧垂头丧气的家丁面前。
“诸位兄弟,贫道叨扰府上多日,承蒙各位尽心照料,这是一点微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话音刚落,只见他那宽大的道袍袖子轻轻一拂,便开始像变戏法似的往外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