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常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习以为常,然后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瓜子。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那种过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嗑的,普普通通的葵花籽。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一把瓜子当成了独门暗器,每一颗都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误地打在了那些狗腿子们身上各个关键的麻筋要穴上。
一群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壮汉,瞬间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口吐着意义不明的白沫,眼神涣散地开始怀疑人生,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这种哲学终极问题。
倪常优雅地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掉了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不省人事的太师公子面前,手法娴熟地从他怀里搜出了一本装订精致的小册子。
“这个,应该就是你这些年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罪证了吧?”
她随手翻开那本小册子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奇奇怪怪姿势的小人儿,旁边还歪歪扭扭地配着一些不堪入目的打油诗。
“哟,没看出来啊,太师公子您还是个隐藏在官场中的灵魂画手,这画风,颇有几分抽象派的精髓。”
顾生也好奇地凑过去瞄了一眼,只看了一眼,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这玩意儿,可比他偷偷私藏的那本《如何与杠精友好交流三百回合之独孤九喷秘籍》要劲爆刺激多了。
倪常面无表情地把那本“罪证”往当地官府衙门的大门口那么一丢,顺便还附上了一封言简意赅的匿名举报信,信的核心内容只有八个大字:“查他,往死里查,别客气。”
第二天,权倾朝野的太师府就被查了个底朝天,人赃并获,太师本人也锒铛入狱。
大仇终于得报,倪常看起来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若狂,反而眼神里多了一丝“这就完了?好像也没那么难嘛”的淡淡空虚与失落。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堪称“一瓶酱油引发的灭门惨案”的离奇事件之后,顾生和倪常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微妙化学变化。
倪常再看顾生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你这个智障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成功升级到了“你这个傻得有点可爱的有趣智障”。
而顾生呢,他对倪常的看法,也从最初的“天哪这个女的好可怕她会不会打死我”悄然转变成了“这个女的好可怕但是好像又有点莫名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在某个夜凉如水,月朗星稀,特别适合谈情说爱的夜晚,倪常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问正在灯下发呆的顾生。
“喂,那个谁,书呆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顾生当时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一本从旧书摊淘来的《母猪的产后护理与仔猪的科学喂养指南》,闻言差点没控制住把手里的书给直接啃下一角来。
“呃…挺…挺好的啊。武功盖世,还会种一手好胡萝卜,能打能
xo3rn…持家。”
倪常闻言,风情万种地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我的意思是说,当我未来孩子的爹,你觉得你…够不够格?”
顾生:“啊?”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脑回路都被对方这记突如其来的超级直球给打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中国结,半天没能理顺过来。
后来的事情发展,就有点那么一丢丢的不可细致描述,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并且皆大欢喜的。
大约十个月之后的一个清晨,倪常非常争气且高效地为顾家添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那孩子哭声嘹亮得简直能把自家老破小的房顶都给直接掀翻了。
顾母乐得整天合不拢嘴,天天抱着她那宝贝大孙子,逢人就唾沫横飞地夸她这个儿媳妇有多么多么的能干贤惠。
顾生也完全沉浸在了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与随之而来的手忙脚乱之中,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