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一颤一颤的。
“当……当同桌?”她喃喃地重复,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
”周焕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傻,松开她的手臂,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决定,他又压低声音补充道:“抄进来就抄进来了,以后好好学。
”这句话像一道赦免令,又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将秦臆博从绝望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不是告发?不是嘲笑?而是……帮扶?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混杂着强烈的羞愧席卷了她,让她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她刚才还那样恶狠狠地揣测他、骂他……“为……为什么?”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周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他在思考这个“为什么”是指“为什么当同桌”还是“为什么不告状”。
最终,他选择了回答前者,语气带着他一贯的简洁和……一点点微不可查的别扭:“位置太吵,正好。
”原来他不喜欢班级里c位的位置?“哦……”秦臆博呆呆地应了一声,脑子还是乱的像一团浆糊。
“回教室。
”周焕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回走。
秦臆博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又看看近在咫尺的办公室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像个小尾巴一样,乖乖地跟在了周焕后面。
坦白从宽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决心,在他那句“当同桌”和“好好学”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殆尽。
心底深处,一种隐秘的、名为“或许还有救”的希冀,悄悄冒了头。
回到教室,在全班同学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周焕果然开始收拾他那个c位桌面上的东西。
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把几本厚重的书和文具收进了书包。
然后,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他拎着书包,神色平静地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秦臆博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倒数第一和正数第一,正式成了同桌。
秦臆博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探究、好奇、惊讶……落在她和她的新同桌身上。
她如芒在背,只好假装低头整理自己崭新的奥班桌面。
“那个……”秦臆博鼓起勇气,小声开口,指了指自己桌角那个黑色笔记本,“我刚刚翻了,是数学笔记……这个……还给你吧?太贵重了……我……我可能用不上。
”她想起周焕那句“你抄进来的”,脸又有点发烫。
这么宝贵的笔记,给她这个数学月考都考不及格的人,简直是暴殄天物。
周焕刚把一本英文原版书放在桌上,闻言侧头看她,目光落在那个笔记本上:“给你的。
”“可是……”秦臆博有点急,拿起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极其工整、清晰的字迹,行距疏朗,逻辑分明,重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