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专业课后,苏念棠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公寓,而是脚步一转,拐入一条更僻静的小路。
这条路贴着校园围墙延伸,尽头连着一条通往老城区的公交线。
苏念棠没等太久,站台上的电子屏闪了一下,公交车稳稳地停在她面前。
她上了车,刷卡,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背包放在腿上,双手压着。
车厢里人不多,冷气开得有些过,窗外的风景倒退得很慢。
苏念棠没戴耳机,也没有刷手机,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这个方向,她已经很久没走了,沿街的商铺换了不少,原来卖油条豆浆的早餐铺换成了一家连锁便利店,玻璃窗擦得锃亮,贴着三张新印的活动海报,“新品上市”“,做地下情侣,不在家里留下痕迹,不在公共场合眼神逗留,就连说话也避开人多的时候。
这不是胆怯,而是本能的防御。
她曾亲耳听见杜璐在打电话:“张婉终于走了,江执一定会走上主线。
”小时候的自己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以为只是情绪发泄,可现在想起来,哪哪都不对劲。
信中提到,杜璐是趁虚而入的,母亲叶宁在那段时间情绪反常,经常在杜璐照顾她的间隙,莫名地对苏川峰发火,说一些违心又歇斯底里的话;苏川峰的生意突然做得风生水起,投资总是精准得像被人安排好一样,从处处碰壁到成为行业龙头,用了不到五年;苏桃,常年年级倒数第一的她却能在高考黑马逆袭,和她一起考进全国数一数二的重点高校。
这一切,都太巧了。
苏念棠蓦地一惊,手指微微蜷起,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剧本。
对,剧本。
不是生活,是设定好的剧情。
不是偶然,是早就注定要她让位、要她消失、要她输到底的“走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和江执越靠近,身体就越痛。
为什么自己努力得那么彻底,却永远比不过苏桃一句“我想要”。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说那句话:“我没能逃出去,但你可以。
”苏念棠喝了口手中的汽水,青柠的酸涩让她有了继续思考下去的力气。
自己会病逝,这是她早就隐约猜到的事。
从高中开始,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
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学业压力大导致免疫力失调,让自己注意劳逸结合,不要太拼,她也很听话地喝了很多中药,控制饮食,晚上十一点前一定上床,甚至连最爱的青柠汽水都戒了。
刚入大学时,她瞒着江执偷偷去三甲医院做全身检查,医生看完片子,欲言又止,“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等于没治了。
苏念棠又喝了口冰冷的青柠汽水,寒意顺着喉咙一路压下去,现在的她需要刺激。
想起前几天,江执在图书馆等她等到天黑,看到脸色苍白,指尖冰凉的她,心疼坏了,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怎么会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