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地底深处有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真正的邪神本体,而在邪神手中,握着的正是阿月的银蝴蝶吊坠。
"血契者,你们还是来晚了。"
邪神的声音像千万具尸体同时开口,"当六字真言显形时,我的第七根肋骨,已经与青阳市的地脉共鸣了"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亮起。林秋白感觉有股力量拽着他和阿月飞向邪神,而在他们身后,生死簿与金刚杵同时发出悲鸣,金蚕蛊们则振翅挡在前方,用身体拼出
"活下去"
三个字。
"阿月,抓紧我!"
他握紧少女的手,看着她眼中倒映的自己,突然想起在天葬台的镜中世界,那个他们携手站在阴阳两界的画面,"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阿月点头,耳后的蝴蝶印记亮如白昼:"笨蛋汉人,你以为我会松开手吗?"
她举起金刚杵,杵尖对准邪神眉心的六芒星,"这次,我们要一起改写预言。"
祭坛的光芒越来越盛,林秋白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但掌心阿月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当金刚杵与邪神眉心相触的瞬间,他听见了父母的声音,听见了老掌门的咳嗽,听见了金蚕蛊的振翅
——
那是阴阳两界所有魂灵的祈祷。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殡仪馆地面,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中浮现出巨大的六芒星,将青阳市笼罩在金光中。那些曾经被邪神侵蚀的尸傀,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停尸房里,胸口的蝴蝶印记渐渐淡去,仿佛在等待某个温暖的清晨,被一对年轻的掌柜唤醒,走进他们梦想中的阴阳客栈。
然而,邪神的低笑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林秋白低头,看见自己和阿月的手腕印记正在渗出黑血,而生死簿的最后一页,不知何时多了幅插图:他们站在阴阳两界的交界处,背后是关闭的阴门,而前方,是一间挂着三盏金蚕灯笼的客栈,灯笼下,无数魂灵正排着队,等待入住。
"秋白,你看。"
阿月突然指着插图,"这是不是我们的阴阳客栈?"
他笑了,握紧她的手:"是的,等打败邪神,我们就把殡仪馆改成这样的客栈,让所有魂灵都有安息的地方。"
少女轻笑,银饰的碎响仿佛在呼应他的承诺。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底深处,邪神的瞳孔突然收缩,因为它看见,在阴阳客栈的柜台后,站着的不只是林秋白和阿月,还有月娘、林正阳,以及所有为守护阴阳两界牺牲的魂灵。
"血契者,你们赢了。"
邪神的声音带着不甘,"但记住,阴阳两界的平衡,从来不是靠封印,而是靠"
话未说完,便被金刚杵的光芒吞没。林秋白和阿月相视而笑,感觉身体正在上浮,回到熟悉的殡仪馆地下室。金蚕蛊们围绕着他们振翅,像在庆祝这场艰难的胜利。
然而,当他们踏出地下室时,却看见殡仪馆的铁门外,站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手中捧着的,正是那半块刻着林秋白生辰八字的玉牌。那人转身时,露出与阿月相似的面容,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恭喜你们,血契者。但别忘了,南洋的降头师,还等着你们的下一场葬礼呢。"
青阳市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远处的街角,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赶尸调,那是老掌门生前最爱吹的曲子。林秋白握紧阿月的手,知道这场跨越阴阳的战斗,或许永远不会真正结束,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永远有勇气面对下一个黎明。
而在阴阳客栈的蓝图中,三盏金蚕灯笼已经亮起,照亮了停尸房改造成的客房,照亮了门口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阴阳客栈,生人可住,魂灵可息,血契为凭,来去自如。"
这一晚,青阳市的暴雨终于停歇,而属于林秋白和阿月的故事,正从这盏温暖的灯光下,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