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碑林的晨雾还没散尽,陆寻的鼻尖就先漫上了松烟墨的苦香。他握着羊毫的手悬在半空中,笔尖的墨汁正沿着《华岳碑》碑阴的裂纹缓缓渗透,在
"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
的隶刻之间,晕染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血色。
修复台上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陆寻的手指一抖,羊毫在碑面上划出半道歪斜的墨痕。他没空心疼这通汉隶珍品,目光死死锁住罗盘
——
这是祖父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八寸见方的盘面刻满北斗七星与二十八宿,此刻中央的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时针旋转,铜制刻度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又开始了。"
陆寻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虎口的薄茧。自三年前祖父在长白山考察时离奇失踪,这罗盘就像被注入了活物的精魂,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就会出现异常。他伸手按住罗盘,触感冰冷如霜,指针却在他掌心下转得更快,最终
"咔嗒"
一声定在
"天枢"
星位,正北方向的刻度线隐隐发烫。
碑阴处传来细碎的爆裂声。陆寻猛地抬头,只见方才墨汁渗透的裂纹里,暗红色的纹路正如同活物般蜿蜒生长。他顾不上戴手套,直接用指尖去擦,却发现那些纹路并非墨迹,而是从碑体内部渗出的血渍
——
准确来说,是和他血脉同源的血。
"爷爷"
陆寻的声音发颤。三年来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祖父站在碑林深处,对着某块石碑低声呢喃,此刻碑面上的血纹竟渐渐勾勒出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斗柄直指北方,在:一个倒置的北斗,中央嵌着个血色的
"只"。
"地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