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起身,这回左右太监都不敢拦,鹌鹑似的往后站。
沈云殷从容坐下,唇角讥讽:“孤的行踪岂是你能过问的?”
“莫以为自己是太子妃,就能左右孤行事。”
萧裴喉中一噎,冷冷上前几步,“可你明知……!”
他自然不能当场说出身体互换的事,只能咬牙切齿地盯着沈云殷道:“你明知,我现在是什么处境!”
“你明知我冤枉,被罚跪在此,你为何视而不见?”
他何其的冤。
贵为太子,他就没受过这等窝囊气!
哪怕是现在,萧裴一口气还顺不上来。
沈云殷闲情雅致地翘着二郎腿,一字一句开口:“你能受什么冤枉?”
“真要有冤枉,你大可找柳嬷嬷主持公道。嬷嬷公允方正,又心地善良,定不会让你蒙不平。”
“那既然嬷嬷都要罚你跪着,就是你的错了,你还有脸说冤?”
“就算真冤了,你也得懂事体贴些,等孤忙完手头的事,成日胡闹像什么话!”
她目光冰冷戏谑,话语还有种熟悉的味道。
萧裴神情晃了晃。
渐渐想起来什么,他唇角泛白。
这些话,他就曾对沈云殷说过!
去岁年末,西番进贡来几件珍稀的玄狐皮,一件便分到了宜春宫给沈云殷。
他记得,芊芊瞧见后,尤为喜爱,特地备了重礼登门,想与她交换。
沈云殷不愿换就不换,却偏要砸了礼,举止骄横鲁莽,害芊芊受了伤。
当时他正着手山西赈灾之事,脚不沾地,听闻柳嬷嬷的禀报,就让嬷嬷先给沈云殷小惩大诫,他忙完再处置。
等他回东宫时,沈云殷已在风雪里跪了大半日,红着眼质问他。
可他是怎么说的?他……
萧裴越想脊背越是发凉。
那一桩桩一件件,与今日何其相似?
难道,他那次真是冤枉了沈云殷?
“你…”想到这个可能,萧裴呼吸闷疼了几分。
可对上“自己”的那双清寒无情的眸子,他喉咙嘶哑,竟难以启齿。
旁人不知道他们话里都有什么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