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亭,字松石。”柳小公子只手持书卷,目不斜视地说道。
王承茂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学一天了,装什么装,不累吗!”
言罢,才看向梁益:“我叫王承茂,字多福。”
说完,便看见除了正在背对着他铺床的林明远之外,所有人的嘴角都微微弯起。
“喂,笑什么笑啊!”王承茂的圆脸皱在了一起,争辩道,“这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当初家中本不指望我学文习武,只要我做个富家子弟,所以才取了这样的名字,可惜我的天分实在出众,和那群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们根本玩不到一块去,所以才来学文,可是这是我母亲取的字,改不得了!”
梁益忙敛了神色:“原来是令堂赐字,那确实不便更改,是我等失礼了。”
王承茂在小厮的伺候之下,将自己藕节一般的胳膊从衣衫之中挣脱出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柳敬亭道歉,心头一股无名火,却不敢冲着柳敬亭撒,只能气咻咻地道:“喂,穷小子,你怎么不说话?懂不懂礼数?”
林明远无辜转头:“实在不是我不愿介绍自己,而是我未曾进过学堂,爹娘也无学识,所以有名无字,听了几位同窗之言,深感苦恼,正准备明日去寻夫子给我赐字呢!”
梁益十分周到,立刻对书童道:“青云,你去帮林公子整理床铺。对了,林公子,你几岁啊?”
“我今春刚满10岁,腊月生的!”林明远见梁益既不高傲也不轻狂,脾气很好,适合结交,便也不再背对着人家,利索把床铺好,转过身道,“子先呢?”
“我略大你一些,十二岁。”
梁益刚说完,王承茂便不知怎么又得意起来:“我十一岁,冬月生日,柳石头最小,才九岁,七月初七生日。”
柳敬亭年纪竟是最小吗?林明远有些诧异,看来,若不是自己抢了风头,这柳敬亭便能夺得神童名号了,难怪他对自己既爱搭不理,又隐隐有争强好胜的心思。
第二日,没有闹钟,也没有鸡鸣,斋舍中的学子们便陆续起床了。
隐约还能听见几道哭声,大概是哪家小少爷受不了早起,正发脾气。
“这是岑家的小郎在哭吧!晚间写功过格的时候,他定要挨夫子训话了,没准会打戒尺呢!”王承茂用马毛制成的牙刷刷着牙,幸灾乐祸地说道。
梁益倒有些担忧:“你若认识他,或可加以提醒,毕竟北院七日一小考,重排名次,若表现很不好的,要被劝退呢。”
王承茂霸道惯了,才不在意旁人,反而用肩膀撞了撞林明远:“喂,你听见没有?七日之后,我定要把你挤下去。”
言罢,趾高气昂的走了。
林明远差点被他撞进沟里,很是无语,这时旁边又传来轻飘飘的一句提点,竟是来自于柳敬亭:“七日后不仅重排名次,甲等者还要升入南院,南院才算是正式学堂。”
此时天才蒙蒙亮,林明远估算这也就是现代的五点不到,也就是丑时三刻左右,他身为一个经历过高考的现代人尚且有些犯困,身边这些少爷们却大多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可见在家中的时候应该也是如此,心中不由的啧啧称奇,同时又有些担忧。
这古代的卷度也是惊人啊,以年纪最小的柳敬亭为例,现代的九岁小孩还在上三年级呢,早自习大概是八点!
而这古代,五点就要开始早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