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嫂收了那五文钱,在掌心里头点了点,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都是亲戚,不算什么!”
说完,她把小草往自己身边一拢,摆手道:“现在天色还不算晚,你们又要去采叶子了吧,我来帮你们带着小草,省得这丫头碍事。”
林家。
刘氏在村里头散布了一波谣言,心中的那一股气横竖是下不来,拧着眉头刚过竹篱笆,就听见一阵笑声:“爹,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两个孩童在林老三空出来的房屋里玩捉迷藏。
林老二为人老实,却是个疼爱子女的,平日里上完工回来便帮二嫂干活,活干完了便陪孩子玩。
二嫂在屋里织布,隔着窗时而望向丈夫,模样恬静。
二丫和二蛋是难得的双生,嬉笑间撞上了刘氏。
刘氏抬手便揪了两个孩子的耳朵,眼里嗖嗖的冒着冷气:“老二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故意在老三房门口耍,就是想抢他的屋子吧!真想不到你连孩子这招都使出来了!不要脸!”
两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惊动了里头的周氏。
“这又是在闹什么!”周氏浑浊的眼里满是无奈。
自从分家之后,家里就没有一天消停。
刘氏松了手,抱着布就开始哭:“娘,你不知道,我们都被老三家的骗了!”
二丫和二蛋跑到母亲屋里,二嫂低下头,两只手拢着两个孩子,看着孩子们耳朵上的红痕,抖着嘴唇小声道:“老三走的时候,只差没把裤子都扒下来,还能骗咱们什么?”
周氏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刘氏见大家不信,两只手气恼的抓紧了布,把心爱的布都给抓皱了:“他们家不知从哪里得来了神仙豆腐的方子,又叫什么凉粉的!在集市上大卖,我在牛车上亲眼看见,钱袋子鼓鼓囊囊,边走边叮当作响呢,还能有假吗?”
这时,林守业回来了。
周氏把老三家的事丢在一边,关切道:“儿啊,今日课业如何?眼看着就要科考了。”
林守业叹气:“不说也罢!”
周氏的心立刻悬起来:“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今日儿子才知,原来之前不中,是因为同窗皆打通了关系,有夫子特别关照的缘故!”林守业气愤地甩了甩袖子,“夫子关照一次,便要十两银子!”
“什么?十两银子?”刘氏大惊失色。
周氏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却坚定:“这才合理,以我儿的才学,不可能屡考不中。”
“大哥,你不会是被骗了吧?”二嫂低声道。“夫子那张嘴是金口还是银口?十两银子都能抵一两金了!”
林守业忿忿不平地问:“愚蠢妇人,除了这个以外还能作何解释?难不成你真认为我林守业是天资愚钝,屡试不第之蠢人吗!”
周氏重重地把拐杖拄在地上:“这钱得出,必须出!”
山林中,正在辛勤摘树叶的林老三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