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感觉这人想一出是一出,颇有些无奈地劝他:“皇上能别闹了吗,乾清宫是皇上处理政务,接见朝臣的地方,小孩子住进去像什么话?
倘若是个皇子倒还罢了,您让一个公主住在那里,是觉得那些言官太闲了,想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吗?”
“怕什么,公主是朕的女儿,朕照顾自己的孩子与他们何干?”祁让冷哼,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样子。
晚余说:“嘉华也是您的女儿,您可有让她住过乾清宫?”
“嘉华有娘,她娘没有不要她。”祁让脱口而出。
晚余脸色一变,往下再没了言语。
房内气氛变得凝滞。
祁让自己也没意思,沉默了半晌,挪到床头坐下,将她揽进怀里。
“好了,朕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朕就是怕别人带孩子不上心,乾清宫那么大,怎么就住不下一个孩子了?”
晚余说:“不是住不住得下的问题,是不合适,孩子太小了,乾清宫那种地方她承受不起,臣妾怕这样会。。。。。。”
她想说怕这样会折了孩子的寿,话到嘴边没敢说,唯恐好的不灵坏的灵。
于是便改口道,“同样是孩子,皇上不能厚此薄彼,您若一意孤行,别人非议梨月恩宠过盛的同时,也会瞧不起嘉华的,嘉华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您得为她考虑。”
“好吧,好吧,听你的,都听你的。”祁让到底还是妥协了,和她商量道,“朕可以不让梨月去乾清宫,但你也不要急着把她送出去,让朕再好好想想,成吗?”
他话说到这份上,晚余也不能太坚持己见,就点头同意了。
后宫除了贤贵妃,着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祁让再怎么想,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除非为了公主从低位妃嫔中再晋一个妃位。
可就算再晋一个,也不及贤贵妃的综合实力强,能不能护住孩子都未可知。
至于说孩子将来会不会受贤贵妃的影响学得心机深重,孩子首先得活下来,才能考虑后面的事情。
祁让哪怕等孩子长到三四岁再把她另行安排也是好的。
目前为止,真的只有贤贵妃最合适。
晚余胡乱想着,渐渐的困意上头,就那样靠在祁让怀里睡了过去。
祁让也在想事情,惊觉她半晌没动静,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熟了。
看来她的确很辛苦,为了奶孩子,晚上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
她秀气的眉微微蹙着,眉心像是锁着无法言说的哀愁。
祁让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压在她眉头,手指往两边碾,帮她把眉头展开。
随后,他的手指拂过她眉梢,顺着向下,滑过她脸颊,忽而在她耳畔停下,发现她耳后鬓发间,赫然有一根晶莹的白发。
她才二十二岁,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祁让盯着那根白发,怔忡了许久,直到身子都坐麻了,才轻手轻脚地将晚余平放在床上,帮她把枕头垫好,拉起被子给她盖上,把两边的被角都帮她掖好,站在床前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悄无声息离开。
出了门,小福子候在外面,祁让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对他吩咐道:“抓紧时间叫人再物色一个奶娘进来,要家世清白,身体康健,性情温和的。”
小福子躬身应是,心说皇上这是何苦呢,早知如此,何必把上一个奶娘撵走,平白搭进去二百两银子,最后低头的还是他自己。
小福子办事有效率,次日一早,就亲自带着一个奶娘来见晚余,说是内务府从十几个奶娘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问晚余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