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皇上,早已是刻在他骨血里的信念。
从没想过有一天,皇上会问他忠于的究竟是谁。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一滴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毯上。
祁让等不到他的回答,默然一刻,冷冷道:“你自行去慎刑司领二十杖吧,从今往后,再不可自作主张!”
“多谢皇上恩典,奴才现在就去。”孙良言含泪爬起来,弓着腰步退了出去。
去过势的男人,衰老得很快,他今年还不满四十岁,已经隐约有了老态。
祁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双手捂在脸上来回搓了几下,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皇上快吃吧,再不吃真的要坨了。”晚余提醒道。
祁让放下手,看了她一眼,凹陷的眼窝使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深邃,也更加偏执:“你不是讨厌朕吗,朕操劳而死,岂非正合你意?”
晚余无意和他争论,语气平静道:“皇上先吃面,吃完再说不迟。”
“朕不吃,朕要你现在就说。”祁让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执拗道,“你大晚上的冒雨前来,只是因为孙良言吗?朕不信孙良言有这么大的面子。”
他的手就像铁钳,攥得晚余手腕生疼。
晚余挣了两下没挣脱,突然皱眉嘶了一声。
“怎么了?”祁让问道,手上力道顿减。
晚余不说话,掰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腹部。
祁让的掌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片刻的惊诧之后,眉心舒展开来,神情越来越多柔和,眼底渐渐蒙上一层水汽。
晚余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只淡淡道:“我也不想管你,但我早晚要走的,你若熬坏了身体,谁来庇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