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薇睁了睁眼睛,仍旧觉得自己眼皮打架,却还是开口:“世子要去哪里?”
她不过是下意识的问话,根本不在乎顾玮帛要做什么去,只是她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反而叫顾玮帛心里乐开了花。
他凑上前来,伸手捏了捏施宁薇的脸颊,笑道:“你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难道还没睡饱不成?”
“嗯?”施宁薇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满,伸手推开他的手,再次尝试睁了睁眼睛,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顾玮帛将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道:“你再这么睡下去,夜里怕是要闹觉了,我正好觉得这画上缺了颜色,不如你替我跑一趟,去书房寻来,也正好醒醒盹。”
施宁薇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睡得实在是太多了,偏偏说不出缘由来。
她正想推脱,却不想廊下传来阿德的声音:“世子爷,刑部来人了,说有几句话要同您说。”
顾玮帛还想同施宁薇再腻歪一会儿,却也不能不理会公事。
彼时施宁薇也清醒了些,坐起身来,轻推了一下他,开口:“世子快些去吧,可别叫人等急了,我去替你去颜料来就是了。”
说着,她倒是真的招呼月娘过来给自己梳妆。
顾玮帛见状,也不再多留,而是直接往前头去了。
施宁薇换了身轻薄的衣裳,月娘却非要再给她披上薄纱,还道:“世子妃才睡醒,出去着了风,怕是不好,还是披上些吧。”
“我哪里就这般娇气了?”她这般说着,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月娘,我这般嗜睡,有多久了?”
她从前在闺中的时候,也爱打盹,却不至于日日午睡,这两日动辄便要睡上三四个时辰,等起身的时候,外头的天色都暗了。
月娘想了想,道:“自打世子妃从侯夫人那边回来便如此了,想来是侯夫人病着,也叫您染上了,奴婢看,明儿还是请郎中过来瞧瞧吧。”
施宁薇也觉得自己如此十分不对劲。
她点了点头,同意了月娘的话。
二人进了书房,月娘却只在一旁守着。
施宁薇伸手去够架子上的颜料,可目光却被一旁的书给吸引了。
她将颜料放在一旁,伸手去拿那书籍,看到上头的名字,呼吸都停滞了——
《南山诗集》。
这不过是朝中大臣的随笔之作,可言语间却提到了几年前前朝以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因着这大将军功高过主,且不知收敛,竟然将手伸到了朝廷用人上头,又在酒楼里大肆宣扬自己的功绩,叫陛下奉他为恩人。
这书中有几首,正是称颂那大将军的功绩,斥责陛下赐死他的行为,一时间不知牵连了多少的朝臣,这书自然也就成了禁书。
施宁薇并非是头一回到顾玮帛的书房来,前世今生,加在一块,她已经数不清到底看过多少回他的书房了,却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东西,只怕是被人随手放的。
她只觉得心里不安生,干脆将那书收到了颜料箱子的暗匣里,带回了自己的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