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离学校不远,是个大平层,有个270度环绕式的落地窗,能看到城市车水马龙的夜景。
当然,租金也不便宜,一个月好几万。
搬进去的第二天,她的门铃就响了。
“江先生?”快递员隔着门板举着包裹,“林女士寄的加急件,请您签收一下。”
“林女士?”江随开门看了一眼,发现寄件人署名林听。
签下名字送走快递小哥,她拨了个电话过去:“林听,你给我寄了什么东西?”
“沈敏姐和她丈夫的遗物啊,你让我从银行保险柜取出来的,昨天刚拿到,本来想亲自给你,但你说这些天不能见面。”
江随歪头用肩膀夹住手机,抱着包裹走进玄关:“这之后可以见了,陆夜安的人撤走了。”
“是吗?可算撤走了,那我改天去你新家找你玩。”
“别总记着玩,我让你找施意你找到了吗?”
“一直在查呢,你得给我时间啊。”
江随在茶几上放下包裹:“尽快吧,我想把这个转交给施意。”
“好。”
江随拿出美工刀,小心翼翼的把包裹拆封。
泡沫纸簌簌剥落的声音像剥开陈年旧痂,最终露出一个小木盒。
打开盒子,两条银链映入眼帘。
链子是纯手工打造,形状很怪异,但两个嵌合一起,正好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圆。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张明信片。
时隔多年,纸张已经泛黄褪色,背面洇着一抹暗红血渍,钢笔划破纸面的力道穿透十年光阴——
世界巨大,我们以渺小之躯来爱它。
时间悠长,我们以短促人生来爱它。
我们年轻,滚烫,荒芜又浪漫。
配得上慢慢活着,也配得上突然死亡。
这是沈敏的笔迹,写的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首诗,也是言默15岁生日那年,她送给言默的礼物。
落地窗倒映出江随攥紧盒盖的指节,玻璃幕墙外万千灯火在黄昏中次第亮起。
指尖摩挲过上面的字迹,江随喉间泛起哽咽。
恍惚中,仿佛又听见沈敏濒死前留给她的话。
——阿默,不要哭。
江随攥着链条的手突然收紧,金属棱角陷进掌心纹路,烫得像要熔进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