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窗外开始飘起细雨。
钟颜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眼望去满室的狼藉,“真是疯了。”
多少次来着,她都快记不清了。
从小会客厅到衣帽间,再到卧室。
手机突然在枕边震动,屏幕亮起。
【心心,天气可好?】
钟颜心拖着酸疼的腰肢,软得已经快没知觉的双腿,一步一挪地走向浴室,顺便拨通了语音电话。
对面秒接,“晴空万里?”
陈雯雯那个大咧咧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雷转多云。”
一开口,双方都呆滞了几秒,喉间淤积着未散的潮意,每一声震颤都带着湿漉漉的钝痛,尾音拖拽着破碎的气音。
“你又睡了?”
花洒喷出的冷水像无数冰锥砸在皮肤上。
钟颜心仰头迎向水流,水顺着下巴滴进嘴里,水润了润。
然后任由水珠顺着锁骨打落,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遍全身。
瓷砖泛着青白的冷光,她盯着墙壁上蜿蜒的水痕,开启手机的扬声器。
“嗯,是阿洛。”
水流声轰鸣着盖过心跳,她数着第十次深呼吸时,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开始将水温调高。
睫毛上凝着水珠,视野被氤氲水汽模糊成毛玻璃,却让脑海里的画面愈发清晰——阿洛瞳孔里的风暴,以及他松开手时,指节泛白的模样。
“你说什么?是不是在洗澡,我是不是听错了。是谁?是那个谁出来了?”
她突然笑出声,果然连雯雯都不敢相信。
笑声被水流撕成碎片,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音。
“你没听错,就是那个谁。一直都是他。”
水温变热,蒸腾的雾气裹着山茶花沐浴露的香气涌来。
她关掉花洒,水珠顺着发梢砸在瓷砖上,“我早该猜到的,除了他没有人会给我准备山茶花的沐浴露。”
他说过,用破碎诠释完整,以死亡致敬新生。Esme,你知道‘断头花’吗?
初时花瓣微微蜷曲,如美人垂眸,而后整朵花以优雅的弧线脱离枝头,带着未褪的绯红跌进尘土。
这种“宁为玉碎“的谢幕方式,是不是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