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夜袭飞狐峪!”
郭曜急声禀报,目光扫过满地染血的银针,“阿史那承庆亲率五千铁骑,父帅要你速去压阵!”
李承渊纹丝未动,指尖拂去沈若雪鬓边水珠:“少将军先行,我随后就到。”
待脚步声远去,他从她枕边拾起半枚玉珏。
温润羊脂玉内侧刻着蝇头小字,凑近烛火细看,竟是“东宫”二字。药香中忽然混入一丝冷梅香,他猛然转头,帐帘微动处飘落一片银狼面具的残片。
夜色如墨,李承渊策马冲上飞狐峪城墙时,忽觉心口同命蛊一阵灼痛。
回头望去,伤兵营方向腾起青烟,隐约可见黑袍女子立在檐角,眉心血玫瑰在月光下妖异绽放。
“徐慧湘……”他攥紧缰绳,腕间青筋暴起。
随即将在沈若雪床榻之上发现的玉钰拿了出来,低头看着玉钰沉吟,徐慧湘一直在房间暗处,莫非这玉钰,是徐慧湘躲藏之时,不慎掉落在我娘子床榻之上?
还有这玉钰的东宫二字是何意思?
莫非她是太子的人?
但是她不是安禄山的刺客吗?
“报!燕军架起九架抛石机!”
亲兵的嘶吼将李承渊拉回思绪。
李承渊眯眼望去,
燕军阵后赫然堆着数十桶猛火油,阿史那承庆的白狼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他反手摘下三石弓,箭镞裹着浸油的麻布点燃,却在拉满弓弦时顿了顿——沈若雪昏迷前那句“毒源在军中”突然闪过脑海。
“换火箭!”
他猝然调转箭头,三支火矢如流星坠向己方粮草营。
在朔方军士卒惊呼声中,东北角粮垛轰然炸开,藏匿其间的吐蕃毒草遇火即燃,腾起的紫烟竟将夜空染成诡谲的靛青色。
郭子仪和郭曜父子二人的玄甲铁骑恰在此刻杀到,马蹄踏碎毒烟,
老将军的怒吼震彻战场:“好一个将计就计!”
李承渊抹去额间冷汗,同命蛊的灼痛不知何时已化作暖流,
他望向灵丘城的方向,仿佛看见那道白衣身影正倚窗轻笑,药香穿透血腥气萦绕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