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婼姝一改前几天病弱的姿态,面色红润,饶有兴趣地盯着门口,甚至还和裴怀安调笑:兄长,今日便可以瞧见那位假公主的难看姿态了!
她平日总是端着一副公主架子,我倒要瞧瞧她今日还如何拿腔作势!
裴怀安却没应声,扫去杯上的茶沫子,抿了一口,面不改色将杯子放下,又是他不常用的一味茶。
裴婼姝一脸揶揄地朝着门外努了努嘴,往苏婉仪身边凑了凑,笑道:嫂嫂,沈幼宁来了!
沈幼宁几乎是被人押送着上来的,面色憔悴了许多,眼下乌青,好似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阴翳。
身上衣服已经换成了粗布麻衣,裸露的脖颈上是粗制布料磨出的红印。
头上一点装饰不见,头发也只是松散用布条扎了,不至于披散着,甚至裙摆上还沾着炉灰。
就连府上最下等的烧柴丫鬟都比她穿得好些。
架着她的人散去,她险些栽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撑着膝盖勉强站直,却也只是呆愣地站着。
苏婉仪首先发难:幼宁妹妹,你已经不是公主,你为妾我为妻,你怎么不向我行礼呢
沈幼宁艰难地掀眸望去,上首坐着裴怀安,微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他身侧的苏婉仪已经梳上了妇人髻。
两人一派岁月静好,称得上是琴瑟和鸣的一对佳人。
沈幼宁不由地扯出一抹苦笑,她嫁给裴怀安的那一晚,被裴府众人刁难,暗地里使了多少绊子。
那时深冬严寒,裴母让她在雪地上生生跪了一晚,身子养了这几年都不见好转。
每逢梅雨季,骨头都疼的好像在打颤。
饶是她被责罚成那样,也不见裴怀安有半分心疼。
她只当是裴怀安生性如此,不善言语,却不想原来只是那份柔情不是对她。
沈幼宁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蹂躏,疼的无法呼吸。
又是裴婼姝的一声怒喝:我嫂嫂让你行礼,你是听不见吗还当自己是公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