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上前,只能露出惯常的伤心模样,若按以往,萧瑾安再有天大的气,也会过来安抚他。
她会笑着叹口气,然后倾身抱住他,泄愤似的在他脑袋上狠揉两下,再掐着他的下巴,色厉内荏地要他不准哭鼻子,一国之君哪有成天撒泼的……
可这些场景却没再出现,她只是冷漠地观望着,喃喃自语。
“入宫前我的记忆尽失,不知父母。入宫后我的尊严尽毁,不知何以为人。”
她觉得自己一直很冷静,很顽强,才能熬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恶意,遇到生命中想守护的人。
“我以为,你知何为珍重,就像我敬你,爱你那般……我还以为,我们是这世间最相爱的夫妻。”
“是!”高怀渊脑中有无数声音在叫嚣,他奋力压下,声嘶力竭:“瑾安,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登基前,我许诺将天下给你当聘礼,登基后,你我共登大宝,我终于昭告天下,把你的名字从生到死,都写在我旁边。”
“所以你猜忌我,折磨我,抹杀我,连同我们的孩子一起?!”
萧瑾安冷眼看着他犯了头疾,捂着头跌在雪中,仍不死心地向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拽下来。
“你敢死?!你敢去找李楼风?你就这么恨朕,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他?!”
摔在雪中的高怀渊终于压不住脑中反客为主的声音,肆意宣泄出他的心声。
凭什么?凭什么?李楼风凭什么先遇到他的瑾安?!
是他高怀渊与她萧瑾安相依为命,年少相伴又如何?是自己陪着她熬过那些严寒的宫中岁月。
她说她不记得了,他便信她。
他相信他的瑾安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
可他得到了什么呢?
她总能在李楼风面前笑得开怀,那军痞逗弄几句,她就花枝乱颤,她可还知她是高怀渊的家妻,是大晋最尊贵的皇后?
高怀渊有时会恍然,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毫无筹码的皇子,所以他连在萧瑾安面前的挽尊,都显得滑稽可笑。
他以需要朝中助力为由,与她商议着迎娶容晴。而她居然毫无愠色,笑吟吟地帮他挑个黄道吉日,一口一个宫中姊妹,气得他拂袖而去。
她就这么不在意他的榻边有别的女人?不如直接拿把刀往他心口上捅来得痛快。
结果呢?
她把自己塞给别的女人,在他的大婚之夜,和李楼风在曲风亭私会……他们在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