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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6章 一傩千禁(31)(第1页)

雨丝裹着铁锈味砸在油纸伞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我蹲在义庄后墙的阴影里,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麦饼,饼渣混着雨水黏在掌心,像块化不开的血痂。墙内传来棺材板摩擦的声响,不是耗子,那声音太规律了,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着棺木内侧,带着种湿漉漉的急切。

“张道长说过,入秋后的义庄不能待。”我往嘴里塞了口麦饼,饼子受潮发黏,卡在牙缝里硌得生疼。三天前师父下山买黄纸,临走前把这把画着镇魂符的油纸伞塞给我,说伞骨里裹着黑狗血,能挡“不干净的东西”。可现在伞面上的符纸已经泡烂了,露出里面暗红的木骨,倒像是浸透了血。

刮棺声突然停了。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挪动。义庄的后窗破了个洞,糊窗纸早被风吹没了,洞里飘出股淡淡的脂粉味,混着尸臭,闻着让人胃里发翻。这味道我在城南的花楼门口闻到过,那些涂着红指甲的姑娘,身上就有这种甜腻的香,只是没这么冲。

“小师父,借个火?”

女人的声音从窗洞里钻出来,软得像化了的蜜糖。我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双眼睛——贴在窗洞上的眼睛,眼白是浑浊的黄,瞳孔却黑得发亮,眼角还沾着片干枯的花瓣,像是从坟头带来的。

油纸伞“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想捡,可手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慢慢往下移,露出个尖瘦的下巴,嘴唇红得像刚喝了血,正咬着根银簪子笑。

“怕什么?”她的手指从窗洞里伸出来,指甲涂着剥落的红蔻丹,指尖还挂着串铜钱,“我就是想问问,明儿个是不是好日子?我男人说,要在初七把我迁去新坟。”

铜钱串上的绳子是烂的,铜钱却锃亮,上面的“光绪”二字被磨得快要看不清了。我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规矩:死人的东西不能接,尤其是带字的,那是他们记挂着阳间的事,想找个替身记着。

“不、不知道。”我后退半步,脚腕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是截湿漉漉的红绸,绸子上绣着鸳鸯,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临死前慌慌张张绣的。

“怎么会不知道呢?”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尖,像指甲刮过瓦片,“我男人说初七是黄道吉日,宜迁坟,宜合葬……他还说,要带个懂道法的小师父去,帮我们看看坟地风水。”

刮棺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就在窗洞后面。我看见女人的肩膀动了动,像是在往旁边挪,露出后面的景象——口黑漆棺材,棺盖已经被撬开了条缝,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水,正顺着棺木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个小小的水洼,水里漂着几缕黑头发。

“他等不及了。”女人的脸突然贴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脂粉味里混着浓重的土腥气,“小师父,你就去一趟吧,我把这个给你。”她把银簪子从嘴里拿出来,簪头是朵玉兰花,花瓣缺了一角,“这是我嫁妆,能辟邪。”

银簪子上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像是……脑浆?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推开她的手,转身就跑。红绸子在我腿上缠了几圈,被我硬生生扯断,跑出去老远才敢回头,看见那扇破窗洞里,红绸子正慢慢缩回去,窗台上还留着半块我没吃完的麦饼,被什么东西啃了个缺口。

雨越下越大,把义庄的影子泡得模糊。我捡起油纸伞,发现伞骨断了一根,断口处露出黑红色的东西,不是狗血,倒像是凝固的血。突然,伞面上的水渍开始变形,慢慢聚成个字——“七”。

“初七……”我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师父临走前的话,“入秋后的初七,是‘鬼嫁日’,要是遇到穿红的,赶紧往庙里跑,别回头。”

可最近的庙在十里外的山坳里,现在跑过去,怕是要被追上。我正着急,怀里的黄纸突然发烫,是师父给的护身符,用朱砂画的“敕令”二字。我赶紧掏出来,却发现黄纸湿了大半,朱砂晕开,像个哭脸。

刮棺声又响了,这次不止一声,整个义庄的棺材都在响,东一声,西一声,像是在拍巴掌。我想起前几天埋进来的那具女尸,据说是从河里捞上来的,穿着红嫁衣,肚子里还有个没出世的孩子,埋的时侯她娘哭着说,是被婆家逼死的。

“小师父,等等!”女人的声音在雨里飘着,越来越近,“我男人说,你师父在山神庙等你,他买黄纸的时侯遇到了点事,让你赶紧过去。”

我脚步一顿。师父确实说过买完黄纸去山神庙歇脚,可她怎么会知道?

“不信?”她的声音带着笑,“他还说,让你把那把破伞带上,伞骨里的东西,能救他的命。”

伞骨里的东西……不是狗血吗?我低头看了看断口处的黑红色,突然想起师父给我伞的时侯,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伞里裹着的,是三十年前从乱葬岗挖出来的东西,能镇住‘喜煞’,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弄断伞骨。”

喜煞,就是鬼嫁日里的新娘子。

雨幕里突然飘来片红绸,缠在我的手腕上,这次的绸子是干的,还带着股淡淡的檀香。我顺着红绸望去,看见个穿红嫁衣的影子,正站在义庄门口朝我招手,手里还提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个“囍”字,被雨水泡得发涨。

“走吧,小师父。”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庙里的观音像在说话,“再不去,你师父就要被‘他们’带走了。”

油纸伞的断口处,黑红色的东西开始慢慢渗出,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把雨水都烧出了白烟。我咬了咬牙,捡起伞跟了上去。不管是真是假,我得去山神庙看看,师父说过,徒弟的本分就是护着师父,哪怕对方是鬼是怪。

红绸子在前面引路,把我带离了义庄。路过那棵老槐树时,我看见树杈上挂着件男人的长衫,衣角在风里飘着,像是师父常穿的那件。长衫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正是师父教我的第一道符——驱邪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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